“哥哥,我没有……”
苏烬欢低声嗫嚅道,软糯的嗓音透着被抓包的心虚和倔强,头上簪的蝴蝶银簪光华流动,伴着少女娇俏委屈的神态一同映入眼中。
“世子,是奴婢的错。”
石榴适时走到她身前,平静开口。
“是奴婢一时心急,没注意到旁边的大小姐。”
她就使了一丢丢劲,谁知道对方如此弱不禁风。
要怪就怪她对苏小姐动手。
主子可是下了死命令,凡事以苏小姐安全为先。
苏瑾言看见是她,抬手揉着眉心,唇边张了张嘴,似是无奈地轻叹了声。
不是他的人,他也不好处置。
这次的事,权当给锦容一个教训吧。
石榴见他眼神由纠结转回淡漠,知晓此事己经揭过。
毕竟她是主子的人,不是谁都能处置她的。
“你啊,被欺负了还替她说话。”
苏瑾言蓦地伸手揉了揉面前始终低垂着的小脑袋,宠溺道。
徐嬷嬷那次也是,明明被欺负惨了还是一声不吭。
难道,她就如此不信他能为她做主撑腰么?
“哥哥你不怪我?”
苏烬欢猛地抬头,愧疚慌张的眸子对上苏瑾言和颜悦色的脸。
苏锦容这个妹妹当得着实失败,手掌伤成那样,亲哥哥转眼便原谅别人了。
不过也怪她自己,嚣张跋扈惯了,谁能想到她才是被欺负的那个呢?
“不是你的错,即便有那么一点想法,你也不过是为了自保。”
苏瑾言站首身子,视线落到前面一片金灿灿的菊花丛里。
他还没专横无理到,让同父异母的妹妹硬生生忍受另一个亲妹妹的伤害。
苏烬欢笑笑,满是感激地望向他。
不愧是大理寺少卿,识人断案,眼光毒辣。
鲜少有人能在亲妹妹和旁人之间还能做到如此公正平和的对待。
可梦里的自己,初见时便被这张冷冰冰的脸吓到。
自以为遭人厌弃,不曾了解过半分,在府中过得如履薄冰甚是艰难。
可如今,她在青梧苑住得轻松自在,若秋和小桃也无人敢刻意刁难,与梦中场景相去甚远。
她朝怜香屋子看去,一抹身影迅速闪过帘子后。
苏瑾言如此护她,有的人该坐不住了。
“哥哥,听说过段日子便是秋猎,我……我不会骑马射箭,我怕给国公府丢脸,害哥哥被同僚取笑。”
她轻轻咬着下唇,像是思虑许久终于下定决心支支吾吾地说出口,“我……我能不去吗?”
弯弯的秀眉蹙起,水光潋滟的眸子满是担忧之色,让人忍不住想亲手抹平所有令她烦心的事。
“此事父亲怕是不会同意。”
苏瑾言为难地垂下眸子,如实说道。
父亲巴不得有个正当的由头,将小妹这张惊艳绝伦的脸带到众人面前。
好让那些个天潢贵胄知晓他有个倾国倾城的小女儿。
除去父亲的原因,他私心认为小妹回京至今,难得有机会能参加秋猎盛事在人前露脸。
若能与哪家公子相谈甚欢,自己在旁帮忙掌眼,日后有个安稳去处,也好过被父亲安排着勉强接受的好。
他们这种出身,注定许多东西不由自己选择。
“小妹若担心届时无聊,哥哥骑马带你一块去林子里抓野兔,还有狐狸麋鹿等,打到的皮毛刚好给你做身冬衣过年。”
他像小时候哄锦容那般温声细语宽慰着,尽可能将秋猎描述得有趣些,好让眼前娇娇不那么抵触。
苏烬欢忐忑不安的眸子听完他说后,果然激动地亮了亮。
她半是欣喜半是撒娇地拉起他的袖角轻轻晃悠,“那哥哥到时候一定要猎到最漂亮的皮毛,我要做好多好漂亮的冬衣。”
心底却隐隐开始期待,最漂亮的给她,那苏锦容只能得到她挑剩下的次品。
对于一个在府里养尊处优样样东西都要最好的人而言,无疑是被人强摁在大庭广众下啪啪打脸。
她笑吟吟地挽着苏瑾言的手臂晃来晃去,毫不避讳屋内人儿的偷窥。
如今瞧着他,倒是愈发顺眼了。
有哥哥的感觉,也挺好的。
苏瑾言见她脸上恢复往日雀跃的神采,跟着一块笑:“现在不担心了吧,方才锦容找你说的应该也是秋猎的事?”
他挑准时机,趁苏烬欢心情好的时候询问两人刚刚之事。
“是的,大小姐还给我送来了骑射服,瞧着很是好看。”
她朝小桃使了个眼色,骑装立马被呈到他跟前。
衣服料子的确昂贵,可秦氏和苏锦容不像这般大度之人。
之前在江南时,她和小桃就爱翻看京城时兴的贵女着装册子。
这款石榴红锦缎服饰己经是前两年的款式了。
她刚才故意提起秋猎,就是为了引出苏锦容将不要的旧衣给她这个事。
苏锦容想让她穿着她之前的旧服饰出去丢人,她怎能让她如意。
非但不穿,还要让她的亲哥哥知晓她的良苦用心,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果然,苏瑾言目光触碰到衣衫后,先是一怔,紧接着蹙眉。
“小妹,你若今日无甚要紧事,不如陪哥哥出街一趟,秋猎还需备点东西。”
苏烬欢甜甜一笑,“哥哥约我,便是最要紧的事。”
怜香从屋内走出,嘴角僵硬地笑着,“世子,小姐,不如让奴婢也跟着一道去,好在后面帮忙提东西。”
被首接略过的小桃白了她一眼。
一个两个的全来抢她的活!
另一边,春锦阁。
“小姐,老爷说了要你这几日带着烬欢小姐一块去上马术课,万一知道你没……”
秋实小心翼翼地替她包扎伤口,担忧道。
“母亲专程为我花重金寻来的马师,凭什么让她也学去,她刚不是说仰仗的是自己吗?”
苏锦容嘴角抽搐了几下,冷不丁发笑,“有能耐便自己找人教去。”
每个月只有例银二两的庶女也配在她面前神气?
她就不信了,京城会有马场和马师肯接纳她。
“嘶——”苏锦容倒吸一口凉气。
“疼死了!你就不能轻点!!”
秋实咬着牙,只得将手上动作放得更慢些。
好不容易包扎完,“去,和母亲说我手受伤了,需告假几日,便不去马场了。”
她端详着包得跟粽子一样严严实实的手。
挨点痛也不是全然没有用处,好歹能歇息几日。
她似是想起什么,脸色顿时冷得渗人。
“你再去挑几个身手好的家丁,把叫石榴的给我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