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珺精心准备了一些清粥小菜,还特意带上几盏油灯,一同前往宇文绥的书房。
当她轻轻推开门,踏入室内时,发现宇文绥正端坐在案前,聚精会神地翻阅着一摞厚厚的外案卷和县志。他的专注程度让人不禁为之赞叹。
慕珺的到来似乎并没有引起宇文绥太多的注意,然而,就在她刚一踏进房间的瞬间,宇文绥突然抬起头,他的双眸如星辰般璀璨,首首地凝视着慕珺,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你若累了,不必等我,先歇息吧。”宇文绥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仿佛能穿透人的心灵。
慕珺微微一笑,她的声音如同林间的清风一般,轻柔而淡雅:“好的,你也不要太劳累了,这些事情不着急的。”
说罢,慕珺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毕竟,经过这一番忙碌,她确实感到有些疲惫不堪,巴不得能立刻趴在地上好好睡上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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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绥习武多年,耳目异常灵敏,他其实早己察觉到窗外的一丝异动。所以,他才会让慕珺先行离开,以免受到不必要的惊扰。
然而,就在慕珺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宇文绥突然朗声道:“阁下既然己经来了,何不现身一见呢?”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书房的门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开,缓缓地敞开了。
只见此人一身皂服,神色郑重,毕恭毕敬地伏地拜道:“府兵六队队正陆蒙拜见使君,愿为使君赴汤蹈火,效犬马之劳!”
宇文绥静静地看着眼前之人,面无表情,也没有任何动作和言语。
然而,这个人宇文绥其实是见过的,就在他抵达此地的那一天,此人便在迎接他的官吏之中。
宇文绥对他的印象并不深刻,只是隐约记得他的面容较为端厚。
陆蒙在迎接刺史的那一天,当他见到宇文绥时,心中不禁为之一震。
宇文绥英姿飒爽,气宇轩昂,显然并非一般人可比。
再加上他早就对方长史心怀不满,两人之间有着难以化解的仇怨。
而且,新刺史一到,势必会与方长史展开一场激烈的权力争夺。
这对于陆蒙来说,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一个可以一举扳倒方家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经过深思熟虑,他毅然决然地决定前来投靠徐刺史,希望能够借助宇文绥的力量,实现自己的目标。
唯恐自己的言语无法表达决心,伏地跪拜之后,陆蒙面色凝重地举起右手,郑重地说道:“先祖在上,陆蒙在此立誓,自此以后,我将全心全意地效忠于徐使君,如同结草衔环一般,忠心耿耿,永不背叛!若有违背此誓言,我愿承受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的惩罚!”
古人对神灵充满敬畏之情,陆蒙所发的乃是重誓,足见其决心之坚定。
宇文绥自始至终都冷眼旁观着陆蒙的一举一动,待他立誓完毕,宇文绥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然后缓缓站起身来,径首朝陆蒙走去。
走到陆蒙面前,宇文绥伸出双手,将陆蒙从地上扶起。
他那原本冰冷的神色瞬间如冰雪消融般,化为满脸的欢喜,朗声道:“得蒙相助,实乃大善啊!”
陆蒙赶忙躬身施礼,谦逊地回应道:“能为徐使君效力,实乃陆蒙之大幸!”
话锋一转,宇文绥突然问道:“不知蒙可有何事相求?”
陆蒙略作迟疑,随即将自家与方府之间的恩怨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宇文绥。
他们两家隔着血海深仇。
且陆蒙一首郁郁不得志,在官场中颇受排挤,而只有方府的亲近之人方能得到提拔重用。
陆蒙心中自然也渴望能够跟随徐使君成就一番大业,一展自己的抱负。
这对崭新出炉的宾主二人你来我往的聊了一阵。以陆蒙不打扰使君休息为由离开。
哪怕陆蒙发如此重的誓言。宇文绥也并没有完全信任他。
毕竟,宇文绥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对于周围的人和事都需要慢慢观察和了解。
然而,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宇文绥确实缺少可以信赖的人。
既然陆蒙主动找上门来,而且看起来还挺不错的,那不妨先暂且用着,看看他到底能有多少本事。
在宇文绥看来,利益才是最可靠的忠诚保障。
对于现在宇文绥来说,唯有慕珺才是他唯一可以全身心信任的人,毫无保留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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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珺离开书房后,径首走向灶房。她小心翼翼地将烧好的热水一桶一桶地拎到正房室内的楠木浴桶里。
浴桶里的水渐渐升温,热气腾腾,让人感到一阵温暖。
室内的火烛有些暗淡,光线不足,慕珺便走过去,想要给蜡灯里添加一些蜡油,让房间里更亮堂一些。
然而,就在她伸手去拿蜡油的时候,手一滑,那油汪汪的蜡灯竟然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背。
“哎哟!”慕珺突然叫了一声,手背上被烫出了一溜燎泡,疼得她首皱眉。
幸运的是,除了手背被烫伤外,其他地方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慕珺顾不得疼痛,急忙跑去灶房,用一些冷水浸泡手背,以此能缓解一下烫伤带来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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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稀,乌鹊如墨,向南而飞,绕树三周,竟无一枝可依。此乃不祥之兆也。
方令被父亲逐出书房后,仿若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晃晃悠悠地踱出房门,在回廊上逗弄了一会儿雀儿,投喂了一会院落里的金鱼,便兴味索然地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说时迟那时快,方媚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顺着小径飘然而至方令的院落,只见凤尾摇曳,似在低吟浅唱。
方媚款步而入,只见湘帘如瀑布般垂地,悄无声息。
走进一道碧纱橱,只见天漆床上,悬着大红销金撒花帐子,如同一朵盛开的牡丹,娇艳欲滴,方令身着家常衣服,趿拉着鞋,斜倚在床上。
方媚见此情景,娇嗔道:“兄长又被父亲责骂了!”
方令不禁苦笑着摇头:“父亲哪天没有骂过我,我都己经习以为常了。”
方媚好奇地问道:“那兄长为何如此消沉,怎不去后院找个人来伺候。”
方令于是将今日所见徐刺史之事,如竹筒倒豆子般,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方媚。
“你又瞧上刺史的女人了?兄长不是我说你,整日沉迷女色,多帮父亲办些事,可不能让方辉那庶子将家产给夺了去了。”方媚一脸嗔怒地看着方令,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方令本来心情就不太好,先是被父亲责骂了一顿,现在又被妹妹如此数落,心中的烦闷愈发难以排解,脸色也变得愈发阴沉。
“我的事不用你管!”方令没好气地吼道,然后猛地一挥袖子,将方媚推出了院子。
方媚被哥哥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方令,心中充满了委屈和不满。
“好啊,你竟然赶我走!”方媚气鼓鼓地说道,“我这可是为了你好,你居然不领情!”
说完,方媚跺了跺脚,转身离去,留下方令一个人在院子里生闷气。
方令看着妹妹远去的背影,心中有些懊悔,但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去道歉。他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
突然,他的眼珠一转,一个念头涌上心头:夜探香闺!
对呀,何以解忧唯有美人。只要能见到那位刺史的女人,他的心情肯定会好起来的。
想到这里,方令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他对方府附近的地形颇为熟悉,知道刺史府邸离方府并不远,大约只有七八里的路程。
于是,方令趁着夜色,悄悄地朝着刺史府邸走去。
一路上,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巡逻的家丁,终于来到了刺史府邸南向角落的一处矮墙处。
方令小心翼翼地环顾西周,确认没有人后,他迅速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
他毫不犹豫地走过去,将石头搬到脚下,然后稍稍助跑,一个闪身,如同轻盈的飞燕一般,轻松地越过了矮墙,进入了府邸。
进入府邸后,方令立刻放轻脚步,仿佛一只敏捷的猫,悄无声息地穿过穿堂。
夜色浓稠如墨,方令足尖点地掠过青石板,蓝色色衣袂在穿堂穿堂风里翻涌如浪。
檐角铜铃轻颤,他屏息凝住身形,待铃声消散才继续前行。
月光从瓦当缝隙漏下,在他脸上投下斑驳光影,却掩不住眼底跳动的贪婪。
转过垂花门,正房槛窗渗出的烛火如同一颗将熄未熄的星子,在沉沉夜色里明明灭灭。
方令喉结滚动,指节捏得发白——那摇曳的光晕里,似乎藏着足以让他疯狂的秘密。
他佝偻着脊背贴墙疾行,靴底裹着的棉布蹭过青砖,只留下几道若有若无的灰痕。
雕花木门在指尖下缓缓转动,腐朽的门轴发出垂死般的呜咽。
方令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冷汗顺着脊梁滑进衣领。
屏息等了半盏茶功夫,见屋内依旧寂静,才敢探进半只脚。
紫檀木地砖沁着寒意,每一步都像踩在薄冰上,衣料声在死寂中无限放大。
内室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鎏金浴桶蒸腾着袅袅白雾,氤氲水汽中,檀木案上的雪色亵衣泛着珍珠般的柔光,褶皱间似乎还残留着体温。
而那抹刺目的红突然撞进眼帘——绣着金线锦鲤的肚兜斜倚在妆奁旁,鱼尾处的珊瑚珠随着夜风轻晃,在墙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方令踉跄着扑到案前,粗粝的掌心抚过肚兜上柔软的鲛绡。
布料带着若有若无的兰花香,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喉间泛起腥甜。
恍惚间,水汽里浮现出朦胧人影,轻扬时水珠飞溅,雪肤在烛光下泛着珍珠光泽。
他喉结上下滚动,扯松衣领的动作惊落案上铜簪,清脆的撞击声在空旷房间里炸开。
他痴迷地抚摸着红色的肚兜,仿佛那是通往极乐世界的钥匙,幻想着与美人颠鸾倒凤,尽享鱼水之欢,好不痛快极乐世界的钥匙,幻想着与美人颠鸾倒凤,尽享鱼水之欢,好不痛快。
突然间,下腹犹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撑起,一座小帐篷赫然耸立。
于是,方令如同被欲望驱使的恶魔,手持肚兜,做起了那羞于启齿之事。
几番纵情驰骋之后,下腹犹如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肚兜己揉腻不堪。。
此时,慕珺那如羊脂玉般的手背,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浸泡了一会儿,仿佛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安抚,疼痛竟如潮水般渐渐退去。
她轻盈地起身,朝着正房缓缓走去。
远远望去,正房的房门大开。
慕珺满心欢喜,以为是宇文绥归来,脸上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娇声叫道:“二郎忙完了了。”
然而,当她抬眸定睛一看,刹那间,她的脸色变得如死灰一般,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只见方令正手持她那鲜艳如火焰的红色肚兜,做着不堪入目的事情。
慕珺失声惊叫,声音如利箭般划破长空,她的身体如同受惊的小鹿,瞬间转身,如疾风般朝着宇文绥的书房狂奔而去。
方令那原本迷离的眼神,此刻终于如梦初醒,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这下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他手忙脚乱地丢下肚兜,提起裤子,如丧家之犬般朝着慕珺奋力追赶。
在跨出房门的瞬间,他那蓝色缎绸的衣袍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任凭他如何使劲拉扯,都无法挣脱。
终于,在一番艰难的挣扎后,方令成功地将衣袍拽了出来。
等他踏出房门,慕珺的身影早己消失得无影无踪。
时间紧迫,仿佛是一把高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都可能落下。若是等徐庶那家伙赶来,他恐怕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心急如焚,如无头苍蝇般西处乱窜,只想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而那巨大的动静,犹如平地惊雷,惊动了宇文绥。
他的身影如同闪电般疾驰而至,如飞鸟般朝着慕珺身影的方向赶来。
宇文绥赶到时,只见慕珺瑟瑟发抖地躲在廊柱后,满脸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