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祭祀大典
赤霄皇宫内，
好鎏金烛台在穿堂风中明灭不定。
慕容天攥紧龙案边缘，指节因用力泛白。
眼前景阳宫残垣仍腾着青烟，
焦木味混着血腥味，刺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地上那具蜷曲的尸体己辨不出人形。
唯有腕间那串东珠手串……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萧明月时，
将母亲留给他唯一的东西，送给了萧明月。
当时，萧明月是他父皇的最受宠的妃子。
而他，只是一个死了母亲的破落皇子。
现在此刻，那唯一的念想。
烧得只剩焦黑绳结，硌得他眼眶生疼。
“启禀陛下，奴才们只找到萧娘娘的尸体，并没有看见前太子和小皇子。”
“前太子呢？”
他突然甩袖震得玉瓶翻倒。
“还有承煜！”
“小皇子刚出生没多久，他难道还能跑了不成？”
下方宦官抖如筛糠，额头磕在青石板上渗出血来。
“回、回陛下，景阳宫偏殿暗格里……”
“发现密道痕迹，奴才们追至御花园角门，守门侍卫被割了喉……”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急促马蹄声。
暗卫单膝跪地呈上染血密报。
慕容天展开绢帛的瞬间，瞳孔骤缩。
萧明月尸身旁的烛泪，恰在此刻坠下。
在密报上“凤鸣国二十万大军压境”的字迹旁洇开深色斑痕……
“传旨。”
他喉间泛起铁锈味，“封锁全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殿外惊雷炸响时，
他望着掌心未干的血迹，
忽然想起慕容承烨周岁抓周时，攥着他腰间玉佩咯咯笑的模样。
如今那孩子腰间，该挂着萧明月留给他的赤霄令了吧？
他攥紧拳头，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萧明月的手串上。
将焦黑绳结染得通红，像极了那年初见她时穿的嫁衣。
“萧景明……”
*
凤鸣国
卯时三刻，
祭天台的青铜鼎，腾起九道青烟。
在雪幕中，勾勒出凤凰展翅的轮廓。
萧景明身着十二章纹祭服，指尖抚过鼎身暗纹。
这触感，与昨夜凤瑾妍掌心的青铜残片惊人相似。
太常寺卿捧着玉册的手突然一抖，册页滑落露出背面。
竟是赤霄狼首图腾与凤鸣纹交织的暗刻。
“陛下，吉时己到。”
司礼太监的唱喏声，被北风撕成碎片。
萧景明接过玉爵，却在倾酒入鼎时瞥见酒液倒影。
镇北将军周淮的玄甲军阵列中，数辆粮车辕木上刻着隐约的凤纹。
凤瑾妍蹲在祭台边缘，用残片戳着供桌上的金丝糕。
嘴角可耻地留下感动的泪水……
【乌乌，什么时候可以吃啊！】
【我感觉我饿了】
与凤瑾妍形影不离的乌云踏雪，翻了个白眼，略显凌乱的说道：
【妍妍啊……】
原本青涩的男音突然带着几分沉重，就连称呼都变了。
【今天早上，你侄媳妇怕你饿。】
【特地让你吃了一只烧鹅、三块水晶糕、一碗鸡蛋羹……】
【再吃下去，你又得胖一圈了！】
乌云踏雪说完，原本安静的祭台周围传来几分隐晦的笑声。
凤瑾妍嘴，一脸不情愿。
【可是我还是好饿嘛，这些金丝糕看起来好。】
凤瑾妍还不相信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几。
哪里胖了嘛……
明明人家这么瘦，
乌乌一天就知道忽悠我！！
萧景明一本正经地做着下一个动作，但目光却瞟了一眼自己小姑姑的肚子。
嗯……
衣服比较宽松，看不出来！
可是，他想起平时抱小姑姑的时候。
那厚厚的两层……
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凤瑾妍想吃祭祀用的食物，是肯定不可能的。
只能拿着自己的葫芦瓶在旁边喝奶。
害……可怜兮兮地！
祭祀依旧在正常的进行中……
在众百官之首，
站着一位身着一袭蟒纹暗金锦袍的男子，隐隐透出皇家独有的贵气。
萧承君——萧景明和谢玉清的嫡子
同时也是凤鸣国的太子殿下。
他站在那里，目光却不时飘向不远处的凤瑾妍。
看着那位鼎鼎大名的小姑奶奶，抱着葫芦瓶喝奶的模样。
觉得还挺好玩，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自然也知道他们听到小姑奶奶的心声。
毕竟，皇宫里的消息，
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小妍妍，你那位太子侄孙孙在看你！】
踏雪用猫爪子朝他们后方指去。
【嗯……？】
凤瑾妍疑惑地向后左右看了看，最后在一众大臣中找到她最好看的侄孙孙。
在看清对方的容颜后，小眼睛瞪着巨亮。
她这些个侄孙孙、侄孙女长得一个比一个好看。
【乌乌，这个侄孙孙叫什么名字啊？】
凤瑾妍好奇地询问道。
【他叫萧承君。】
乌云踏雪舔着爪子，碧色猫瞳闪过一丝异光。
“这小子的血脉……有点意思。”
凤瑾妍歪头盯着太子腰间玉佩，那里隐约透出龙形虚影。
她突然举起葫芦瓶，奶声奶气地喊
“侄孙孙！请你喝奶奶！”
祭台上萧景明刚念完祭文，闻言差点咬到舌头。
只见自家太子捧着玉圭的手抖了抖，白玉珠旒下耳尖通红。
百官齐刷刷低头憋笑，
太常寺卿的胡子都快揪断了。
凤瑾妍眨巴着大眼睛，见萧承君没反应，又晃了晃葫芦瓶。
“侄孙孙，很好喝的哟！”
周围的憋笑声愈发明显，连萧景明都有些绷不住。
萧承君深吸一口气，放下玉圭，
缓步走到凤瑾妍面前，轻声道：“小姑姑，这祭祀之地，不可如此。”
凤瑾妍嘟起嘴，“可是奶奶真的很好喝嘛。”
说着又将葫芦瓶递到萧承君面前。
萧承君无奈地看了眼周围偷笑的百官，
只好接过葫芦瓶抿了一小口。
“嗯，是挺好喝。”
凤瑾妍立马笑开了花，
“嘿嘿，我就说嘛。”
这时，司礼太监尖着嗓子喊道
“祭祀继续——”
萧承君赶忙将葫芦瓶还给凤瑾妍，回到自己的位置。
凤瑾妍抱着葫芦瓶，乖乖地站在一旁。
看着祭祀继续进行，
偶尔还跟着踏雪小声嘀咕几句，倒也安分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