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这几日,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火药味。
北狄使团的到来,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
为首的耶律洪王子,年轻气盛,鹰隼般的眸子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傲慢。
他在金銮殿上觐见大燕皇帝时,言语间极尽轻慢,提出的诸多要求更是近乎无理,字字句句都在暗示大燕王朝后继无人,不过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碍于邦交礼仪,一时不好发作。
皇帝端坐龙椅,面色平静,深邃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
不久后的一场宫宴,便是为了这北狄使团而设。
丝竹管弦,歌舞升平。
酒过三巡,耶律洪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带着几分酒意,目光扫过席间珠光宝气的贵女们,嗤笑一声。
“早就听闻大燕女子以柔弱为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一圈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弱柳扶风,不堪一击,这样的女子,如何能为大燕诞下勇猛的后代?”
此言一出,席间气氛骤然一冷。
不少贵女羞愤交加,却又不敢与这蛮横的王子争辩。
就在此时,一道清脆中带着几分慵懒的女声响起。
“王子这话,未免太过武断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陆昭华一袭华服,正娉婷而来。
她凤眼微挑,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耶律洪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陆昭华,眼中轻蔑更甚:“哦?莫非这位小姐有不同见解?”
陆昭华走到席前,目光落在一个足有半人高的青铜螭龙纹酒鼎上。
那酒鼎沉重无比,平日里需两名健壮内侍才能挪动。
她伸出纤纤玉手,看似随意地在那酒鼎的鼎耳上一搭。
随即,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她竟单手将那沉重的青铜酒鼎缓缓举起!
手臂稳如磐石,神色轻松写意。
“咚!”
一声巨响,酒鼎被她重重掷于地上,殿内地板都为之一震。
满座皆惊!
耶律洪脸上的嘲讽僵住了,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陆昭华拍了拍手,仿佛只是拂去一丝灰尘,娇滴滴的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王子是没见过女人,还是没见过……能打的女人?”
【这破裙子差点绊倒老子,还好核心力量够!】陆子谦内心吐槽。
耶律洪被陆昭华这惊人的怪力震慑了一瞬,但草原汉子的悍勇让他迅速回过神来,嘴上却不肯服输:“不过是些蛮力罢了!女子终究是女子,心思浅薄,难当大任!”
陆昭华闻言,非但不怒,反而笑了。
“王子此言差矣。”她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以王子之见,何为‘大任’?是逞匹夫之勇,如野兽般撕咬,还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我大燕女子,或娴于女红,或精于诗画,亦或如我这般,略通拳脚。”
“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心思浅薄。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心思细腻,才能将家事处理妥帖,令男儿无后顾之忧,专心于国事。”
她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戏谑:“王子认为女子不堪大任,莫非北狄的牛羊,都是公羊产奶不成?若无母羊繁衍,何来北狄的勇士?”
【哼,跟你玩逻辑谬误和类比,理工男怕过谁?】
一番话,引经据典(全是陆子谦现编的“自然科学与社会学基本原理”),将耶律洪的歪理批驳得体无完肤。
耶律洪被噎得面红耳赤,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哪里听过这般刁钻古怪的道理,只觉得对方句句在理,却又处处透着诡异。
满堂大臣,无不暗自喝彩,看向陆昭华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惊奇与赞赏。
皇帝嘴角微扬,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宴席不欢而散。
几日后,几名北狄武士在街上采买,不知为何,与陆昭华的几名女子亲卫发生了口角。
言语不和,便动起手来。
那几名北狄武士个个膀大腰圆,凶神恶煞。
陆昭华的女子亲卫队,如张桂芬、李二妞等人,虽然身形不及对方魁梧,但目光沉静,动作矫健。
冲突一起,只见她们并不与北狄武士硬碰硬。
陆昭华恰好“路过”,站在不远处,看似在劝架,实则眼神微动,几个隐晦的手势悄然打出。
亲卫们心领神会。
她们时而故意示弱,引得北狄武士轻敌冒进,随即抓住破绽,猛然发力反击。
她们的招式简单首接,却极为有效,专攻关节要害。
配合更是默契无间,一人牵制,两人突袭,打得那几名五大三粗的北狄武士晕头转向,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反观女子亲卫们,虽然衣衫略有凌乱,却毫发无伤。
这正是陆昭华教给她们的现代擒拿术与小团队配合战术,利用对方的骄傲和轻敌心理,后发制人。
不远处的茶楼二楼,林慕安正临窗而坐,“病恹恹”地捧着一杯热茶,看似在赏街景。
实则,他将楼下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仔细观察着那些北狄武士的格斗招式、发力习惯,以及他们身上的薄弱之处。
同时,他也留意到人群中似乎有几个不起眼的人影,在暗中煽风点火,试图将事态扩大。
【嗯,那个穿灰衣服的,眼神不对劲,得让昭华注意一下。】林慕安默默记下。
此事过后,京中对镇国将军府这位“猛女”千金的议论更多了。
而北狄使团那边,则更是不得安宁。
陆昭华派出了几名最机灵、最擅长潜伏的亲卫,换上不起眼的便装。
她们时而化作卖花女,时而扮作小货郎,在北狄使团下榻的驿馆附近活动。
于是,驿馆怪事频发。
半夜三更,总有凄厉的猫叫声在墙外响起,扰人清梦。
北狄武士们的马匹,不知为何,接二连三地开始拉稀,一个个无精打采。
(自然是林慕安“友情提供”的,经过精确配比,保证效果显著又难以察觉的巴豆粉末。)
甚至有武士发现自己晾晒的内裤上,被人用墨汁画了只憨态可掬的小乌龟。
耶律洪被这些接二连三的“意外”和层出不穷的骚扰搞得焦头烂额,暴跳如雷。
他隐约觉得这些事情透着古怪,绝非巧合,矛头似乎都指向那个牙尖嘴利的陆昭华。
可他偏偏抓不到任何实质性的把柄,只能将一腔怒火死死憋在心里,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皇宫深处,皇帝听着密探的奏报,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他乐于见到有人能狠狠挫一挫北狄的锐气。
同时,他对陆昭华和林慕安这对“奇葩”的未婚夫妻,也越发地感兴趣了。
这两个小家伙,似乎总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一场更大的冲突,似乎己经在暗中酝酿。
耶律洪的耐心显然己经快要耗尽,他会采取怎样疯狂的报复行动?
陆昭华这番毫不留情的“挑衅”,是否会真的引火烧身,给大燕带来麻烦?
而林慕安精心研制的那些“秘密武器”,又将在何时,以何种方式,闪亮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