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碎玉成兵

2020年寒露，青石镇的秋雨把老槐树泡得发亮，树干上的碎玉片纹路在积水中倒影成双，像极了《盗梦空间》里的镜像世界。廖承君的碳纤维支架支在诊所门口，听着念初在理疗室跟康复训练设备较劲，金属碰撞声比他当年拆修心电图机还响。

“爸！这破滑轮又卡壳了！”15岁的念初隔着木门大喊，轮椅扶手的“碎玉必胜”烙痕被磨得发亮，“大壮哥做的滑轮椅比《变形金刚》的擎天柱还难伺候！”承君推门进去，看见女儿正用牙咬着扳手，右腿的碎玉片电极片歪成了二维码，忍不住笑出声：“丫头，你这是在搞‘轮椅版密室逃脱’？”

理疗室的紫外线灯（改装的浴霸）忽明忽暗，照见墙上贴满念初的涂鸦：戴着支架的医生踩着病毒打BOSS，轮椅喷出艾草烟雾当必杀技。承君的碎玉片护垫突然发烫，他看见窗外停着辆车身印满“脊髓健康工程”的厢式货车，轮毂上的蛇形标志被泥巴糊住，却遮不住康泰医药特有的冷光。

“廖医生，我们来送爱心了！”戴棒球帽的男人抱着纸箱进门，帽檐压得比《蝙蝠侠》的面罩还低，“最新款神经电刺激仪，德国进口——”话没说完就被承君的支架勾住纸箱，里面的“电刺激仪”露出蛇形开关，和2016年监狱查获的病毒激活器一模一样。

“德国进口？”承君用银针挑起仪器外壳，露出里面的二手电路板，“这分明是用青石镇拖拉机的火花塞改的，连焊点都是‘狗啃式’。”男人的手摸向腰间，承君早有准备，按下支架上的警报器——改装的拖拉机喇叭瞬间轰鸣，惊飞了窗外的山雀。

培训中心的学员们闻声赶来，截瘫的王芳转动轮椅堵住去路，手里的艾草喷雾器（灭蚊器改装）对准男人：“说！是不是康泰派来偷念初基因数据的？”男人的帽檐滑落，露出后颈的条形码纹身，和陈欣怡当年的试验体标签完全一致。

冲突在走廊爆发，男人的同伙掏出电击棒，却被大壮用轮椅绞盘缠住手腕。承君的支架弹出备用弹簧片，这是他用报废的山地车刹车改的“格挡模式”，碳纤维腿甲挡住电击的瞬间，他看见对方口袋里掉出张纸条，上面写着“07-23-01基因提取计划”——念初的出生日期被标红。

“爸爸，他们的目标是承欣！”念初突然指着监控屏幕，两岁的承欣正在后院玩碎玉片，脚踝的胎记在镜头里格外清晰，“康泰余党知道她的抗体最纯净，想复制‘抗体圣杯’！”承君的碎玉片护垫彻底崩裂，他想起周明远临终前的狞笑：“念初的妹妹，才是康泰的终极密码。”

诊所地下室的基因库传来警报，承君冲进暗格，看见存放念初和承欣脐带血的铅盒被撬开，只剩半截蛇形U盘躺在抽屉里。U盘自动播放的视频里，康泰首席科学家举着培养皿：“07-23融合基因己破译，新病毒将让所有残疾人成为‘移动抗体库’——”

“欣怡，带承欣去棺材村！”承君把碎玉片塞进女儿手里，“我去引开他们，记住老槐树的暗号——”话没说完就被气浪掀翻，康泰的爆破手炸开了侧门，蓝色病毒液像《异形》的酸血般腐蚀地面。

承君的支架在爆炸中受损，右腿彻底失去支撑。他爬向理疗室，看见念初正用艾草绳捆住最后一个敌人，轮椅上的碎玉片电极片在火光中闪烁，像极了《环太平洋》里的驾驶员神经链接。“丫头，把电极片贴在他们的劳宫穴！”他扯下衬衫撕成布条，“这招‘土法麻痹术’，比他们的进口麻药快三倍。”

当警笛声从山谷传来，承君发现康泰余党留下的病毒液正在自动凝结，形成的晶状体里竟封存着念初和承欣的基因链。他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血手印，把碎玉片按在晶状体上，蓝光瞬间变成血色，蛇形病毒链像被泼了开水的蚂蚁般崩解。

“承君，你看！”陈欣怡抱着承欣回来，孩子的脚踝胎记正在发生奇迹般的变化：碎玉片纹路逐渐清晰，蛇形痕迹彻底消失，“刚才在老槐树，承欣的胎记和树干的碎玉片产生了共振，就像……就像在接收母亲的信号。”

深夜的实验室，承君用显微镜观察共振后的基因链，发现念初和承欣的DNA链上，竟自然生成了一种新的蛋白结构，形状和碎玉片的分子排列完全一致。他突然想起父亲遗留的医书里的一段话：“石之美者，可医百病，其精魂入血，能破万毒。”

“原来，母亲当年补碗的碎玉片，不是普通瓷器，”承君的声音带着颤抖，“是含有特殊矿物质的药玉，她用生命把这种矿物质嵌进了我的基因，又通过血脉，传给了念初和承欣。”陈欣怡的玉镯滑到肘弯，露出下面的碎玉片纹身——那是她偷偷纹的，为了和丈夫女儿的基因共振。

这一夜，培训中心的学员们围坐在老槐树下，用碎玉片粉末调制新的电极片。念初的轮椅旁摆着她新画的漫画：《碎玉成兵》第一章，戴着支架的医生带着轮椅少女，用碎玉片组成的战队，把蛇形病毒打得落花流水。

“爸爸，以后咱们的诊所就叫‘碎玉堡’吧，”念初摸着脚踝的胎记，“每个残疾人都是城堡里的战士，碎玉片就是咱们的武器。”承君笑了，笑得比月光下的碎玉片还亮：“好，咱们就当这世上最土的‘基因战士’，用背篓当盔甲，支架当长枪，把康泰的阴谋，一个个挑落马下。”

黎明时分，承欣在老槐树的碎玉片纹路里睡着了，小手里攥着片槐树叶，叶脉的走向竟与承君新发现的蛋白结构分毫不差。廖承君望向远方，青石镇的梯田在晨雾中层层叠叠，像极了他生物笔记里的神经反射图谱——每一道褶皱里，都藏着生命与命运死磕的勇气。

而在省城的地下实验室，康泰余党盯着彻底崩解的病毒样本，惊恐地发现所有数据都被改写，新生成的基因序列里，密密麻麻排列着“仁心”“生命”“不屈”的密码。他们不知道，这是三十年来，廖承君用碎玉片、用鲜血、用每个患者的微笑，在基因深处刻下的终极防线——任他病毒肆虐，我自碎玉成兵，守这人间烟火，护这生命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