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怎么不说话,原来是桃花债。”
陆承州叹了一口气:“尉迟将军是父亲的至交,陆家与尉迟家也是世交,我与尉迟小姐年岁相当,两家有意结姻亲之好。”
看她扭过头不看自己,唇角沉了一下:“你生气了?”
说生气倒也说不上,就是心里有些没滋没味的。
陆承州双手摁在她的肩膀上,没敢用上力道:“我和她没有关系,不想你徒增烦恼。”
叶柔这才正视道:“我没有生气,也没有烦恼,两家又有意结亲,她又与你有意,按理说早该成了,如今还没成,我就知道是你没有这个意思。”
闻言,陆承州心底松了一口气:“你相信我,我必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叶柔莞尔一笑,埋首在他胸前,闷声道:“虽然但是,属于自己的珍宝被人觊觎,要求共享,我也会有些不是滋味。”
两人依偎了一会儿,才想起烤架上的两条鱼。
两条鱼自然是不够两个人吃饱,今晚送来的晚膳有奶白的鱼汤,里面还有炖的软烂的鱼,一盘羊肉加上一份炒白菜。
冬天绿菜稀少,大多人都是吃得萝卜干或者腌菜这些经过处理,更容易保存的。
得亏陆承州是王爷,还能吃上这保存不易的绿蔬。
“今天能吃上鱼,喝上鱼汤真是托王妃的福。”
面对陆承州的打趣,还有对方对自己所作所为的悉知,叶柔并不震惊,也乐于享受这样的关注。
“那个叫孙前的伙长说,这是我的天赋。”
“孙前?”这个名字陆承州听得耳熟,想了一会儿才对上号:“原来是他。”
“你认识?”
陆承州点点头,回道:“他目力极佳,箭术出神入化,可十里外取人性命。”
“这么厉害?”叶柔惊讶道。
“嗯,不过他中了蛮族人下得毒,人虽然救回来,却瞎了右眼。”
孙前的经历令人唏嘘,陆承州当时听闻此事也是惋惜不己。
叶柔看出他眼底的遗憾,声道:“如果他真的这么优秀,我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治好他,不过现在还不行。”
陆承州动作一顿,眼睛定定地看着她,说道:
“你会有危险。”
“战场上受伤的人那么多,你能每一个都救下吗?你己经做得足够多,不要让自己涉险。”
叶柔眼珠一转,失笑:“陆承州,我看起来有那么傻吗?我只是看孙前这个人可惜,才生出这样的想法,不过你说得对,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陆承州神色这才缓和下来,怕她不放在心上,又郑重交待了几句,都是在说她的重要性。
在这沉默的氛围中,她第一次感受到这样沉重的珍视。
即使这样的珍视掺杂很多东西。
“你应该像我相信你那样,相信我。”叶柔扔下这么一句,越过屏风来到床边,脱下厚重的外裳和鞋袜钻进被窝里,阖眼。
烛光明明灭灭,因为心安,风啊雪啊的声音成了最有效的催眠曲。
陆承州垂着眸,手里的竹简迟迟没动。
两个人相处这么久,他自然看得出来叶柔不是一般人,甚至现在暴露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
无论如何,他都不应该把叶柔当作需要被人悉心保护的柔弱女子。
可是除了这些,他还能给她什么!
陆承州放下手中布满裂纹的竹简,抬手揉了揉眉心:“不够,还不够……”
另一只手握紧,陆承州花了几息时间才平复,松开手看了一眼桌上的竹简,可惜又要再刻印一份。
营帐里的烛光一首到天快亮才熄灭。
时间一日一日过去。
十一月接近尾声,那批种子发芽的消息传进叶柔耳中,更是在军中引起轩然大波。
晚些时候,陆成州从外面回来,双眼带着灼人的热度:“柔儿,种子发芽了!九成九发芽率,有极大的成活率。”
叶柔眨眨眼睛:“是吗?”
“是!都是你的功劳。”陆承州一把抱住她,语气激动,外面带来的寒意也因为触碰消融。
叶柔抬手拥抱他,因他的喜悦而喜悦。
“你的身体在颤抖,你很激动,很开心……能够帮到你,我也开心。”
陆承州抱的越发紧,过了好半晌才松开她:“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年,鄑国的百姓总有一天再也不会饿肚子!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叶柔没说话,等待他平复。
从今日开始,叶柔的名字在军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远处的营帐,尉迟英自然也从她爹那里得到了消息,一双好看的眸子满是气愤:“她竟然这么厉害!那我岂不是更没有机会了?”
尉迟都是个儒雅的中年男人,身着一身褐色长衫,正悠哉悠哉喝着茶。
“爹,你都不为女儿感到着急吗?”
尉迟都放下茶盏:“依为父看,就算没有这个叶柔,承州那孩子跟你也没戏。”
尉迟英柳眉倒竖,上前几步走到自家老爹面前,指着他道:“你是我亲爹吗?你这样说我。”
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爹,你再这样,我就告诉娘你前几天同柳姨……”
尉迟都一把捂着她的嘴:“闺女,你可真是我的……真的,算命的说我这一生有两道劫,如今我算是明白了,一个是你娘,还有一个就是你。”
尉迟英闻言,略微无语。
她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手指敲了敲桌子,问道:“爹,你知道这个叶柔是什么身份吗?”
尉迟都沉思了一下,回道:“还记得年初王爷出事到外头避祸吗?咱们这位王妃就是王爷避祸这段时间认识的,具体是个什么情况爹不清楚,只知道她有一种秘法,可以改善粮种,提高其耐寒,耐旱和产量。”
说到这里,尉迟都面带严肃,接道:“英儿,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尉迟英咬牙点头,正是因为知道,这半个月她才没去打扰。
不然以她的性子,非要争个高低不可。
尉迟都摇摇头:“英儿,你要知道她是你丢失性命就要保护的人,咱们尉迟家的儿女,肩上担的是家国和百姓。”
尉迟英握紧双拳,她自然知道和珩王成亲的可能很小,但只要他一日未成亲就还有希望,她可以等。
只是没想到向来不屑情爱的那个人,竟然带回一个不知道身份的女人要立王妃,她第一个不服,才会找上门去。
陆承州也是个眼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