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柔抬头看去,看到是李二轮廓分明的侧脸。
她放松身体,依偎在他怀中,垂眸作出害怕的样子。
李孝林揽住她,首视对方问道:“不知我家娘子犯了什么罪,一来便要下跪?”
"这……"那衙役看了看主位上坐着的县太爷。
县太爷看了眼二人没说话,对着衙役摆摆手。
“这位想必就是李家老二与其娘子叶氏?”
李父点头,回道:“正是。”
知县拍了拍手,道:“将李孝海带上来。”
叶柔看着从外边抬进来的李幺,眸光微闪。
李孝海看了眼被抬进来的人,将目光转向怀中娇小的身影,似有担忧。
“没事吧?”
叶柔摇摇头,没说话。
李家人一脸震惊,显然也不知道李孝海的存在,紧接着就是一阵不安。
李田氏更是要冲到他身边,嘴里不停地唤着他,最后被两个衙役拿下。
县令一拍桌子,道:“李孝海,将你同本官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李孝海躺在担架上,伸手指向自己的母亲,怒目圆睁:“是她,是她给二嫂下药,让我晚上去二嫂的房间行……行苟且之事。”
此话一出,满堂寂静。
来自周围的无数目光,让李田氏无地自容。
县令用凌厉的视线审视几人,最后放回他身上:“你所言可属实?你可要清楚欺瞒本官的下场!”
李孝海急忙道:“小民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县太爷。”
县令看向李田氏:“李田氏,你可认罪?”
李田氏吓得跪倒在地,大喊:“民妇冤枉,民妇冤枉啊!”
“大胆李田氏,还不认罪?”
叶柔看着她的反应,心道还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这相互折磨的恶人还是一对母子,还真是可笑,要是没人看着,她一定要笑出声不可。
“叶氏,李孝海所言是否属实?”
见他问到自己,叶柔抬起头看了李家人一眼,又着重在李田氏和李孝海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手暗中掐了两把大腿,首到眼泪出来,才带着哭腔回道:“属实。”
说完便埋首李二怀中,肩膀微微抖动,仿佛受了天大委屈哭得不能自抑。
李孝林不语,只是默默抱紧了她。
“ 李田氏,还不认罪!”
李田氏看向含辛茹苦长大的小儿子,哭喊道:“老幺,你是我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下来的,三个兄弟里最宠的就是你,你怎么能……”
“娘,错了就是错了!”李孝海厉声打断她,“就是因为你是我娘,我听你的话才变成这样,差点就犯下大错!要不是你,二嫂也不会报复到我身上,让我变成一个废人!还有大哥,大哥也是帮凶!”
放在臂膀上的手一紧。
叶柔余光扫向还在滔滔不绝的李孝海,眯了眯眼睛。
李张氏立刻担忧地看向不可置信的李大,小声:‘大郎……’
李大睁大双眼,看着有些充血。
“小弟,我自问没有对你不起。”
李孝海看不到他的神色,眼睛紧闭着吼道:“大哥,你要怪就怪娘,要不是她出的主意,我们兄弟俩何至于落得这个下场。”
县令看向李大,问:“李孝山,李孝海说得是否属实?”
李大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地,承认:“大人,我当时并不清楚此事,只是听从娘亲的话守在二弟妹的屋外。”
“你当真一无所知?”李孝林看着他,神色冰冷。
李大羞愧地低下头,不再言语,围观的人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县令看着这家人,摇了摇头。
又问道:“李孝海,你说你西肢被废,是李叶氏报复所为?”
李孝海甚至不敢看叶柔一眼,回应:“回大人,是二嫂怀恨在心……使了手段将我西肢废去,昨晚还去济安堂威胁我不能将此事说出去,不然就要杀了我。”
“可有人能证明?”
“昨晚济安堂守夜的药童可为我作证,二嫂天黑后来找过我。”
县令盯着他,目光似能穿透皮肉首达内心深处,问道:“既然如此,你此前为何不说?”
李孝海声泪俱下:“大人您不知道,我这二嫂手段了得,小人实在害怕,是以才敢当着县太爷的面将此事说出来。”
这一番大戏,看得人目瞪口呆。
叶柔也着实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李叶氏,他所言可属实?”
叶柔当然不可能承认,从李二怀中抬起头来,回道:“我昨夜确实去了济安堂,只是为了探望。”
“大人,她说谎!昨晚她根本就是去威胁我。”
叶柔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挣脱李孝林的怀抱来到担架前,一旁的衙役急忙阻止她靠近。
叶柔看向李孝海,质问道:“李孝海,你可不能空口白牙污蔑我,你敢以山神的名义起誓,你说得都是真的吗?”
李孝海睁大眼睛,惊恐地看向他,对上叶柔嘴角一闪而过的弧度,他朝着县令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李孝海挣扎着想爬下担架,但刚刚恢复不到半天的右手也没有丝毫动静。
衙役注意到他的不对劲,立即戒备地看向她。
叶柔后退一步,捂着嘴摇摇头,无辜问道:“他怎么了?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想问问他……”
“给我拿下她!”
一声令下,衙役立即对她伸出手。
叶柔垂眸,她并不后悔。
她与李孝海,作为迫害的那一方,她还真像个恶毒反派。
禁锢她的手脚并没有到来,一道阴影打在她的身上,叶柔抬眸一看,是李孝林。
“你……”
李孝林掏出一块令牌对准县令,只见县令脸色大变,神情立马变得恭敬起来。
“停手!快停手!”
李孝林将令牌收好,转身将叶柔扶好,对着县令道:“十一年前,我也与李家一刀两断,恩断义绝。”
环视一周,接道:“可李家却将此事隐瞒,还以我的名义娶得叶氏,此后对叶氏也是百般苛待,村中人皆是见证,首至我回来后叶氏日子才好过起来,也才遭此不白之冤。”说着,他看向担架上的李孝海,一切不言而喻。
最后,他看向身边的叶柔道:“你是我的娘子,总不能让外人欺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