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我

“陛下真是一鸣惊人了，我都没反应过来呢。”章无忧没拨开他托着她下巴的手，只是抬头望向他。

边伯贤想象中她应该是要生气的，又或者是难过的，只是万万没想到是如今这般反应了。还是带了些疑惑问：“你不气么？”

话说出来边伯贤心里没由来的有些奇怪的情绪，人或许对未知的东西都有些这样的情感，即使作为皇帝他也不例外。

章无忧其实早就想通了，从圣旨的颁发到现在，对她来说其实己经是一个很好的缓冲期了。

她如实的说出自己的内心所想：“陛下的决定是最好的不是了么？”

边伯贤一愣，想过她有千万种回答，却独独没想到她会这般回答。就连旁边的王德全也是，谁说章家的二小姐不聪明呢？这是顶顶的聪明了。

“你知晓入宫意味着什么吗？”边伯贤又问。

“成为陛下老婆…啊不对，是妾对么，妾里头的一个。”章无忧平静地讲出。

于边伯贤却是不小的冲击，这姑娘，清醒的可怕。他虽说听不懂其中的两个字，却也知晓她说的大致意思。

边伯贤只看着她，同样的，章无忧眼神也不带任何的看着他，向前走了一步，两人的距离贴得更近，边伯贤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木质香调，不是寻常女儿家的花香，也不是后宫里女人庸俗的香。

很特别。

和她的人一样。

“陛下，我知晓你是明君，召我入宫，是牵制住我阿爹和阿兄，另一层意思上也是护着将军府不被人非议。我也听说过本来该我姐姐入宫的，我姐姐己经为了章家搓磨了大好时光，那自是由我来，做这颗棋子。”章无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陈述出这番话。她其实还不善在皇帝面前说话。

连“臣女”都没说，只以“我”自称。

章无忧看着面前有些怔愣的人，又开口道：“陛下待我好些我就满足啦。”

边伯贤这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朕会待你好，会待你最好。”

章无忧上前，她抱住面前的人，她看着瘦，抱上了却才知是精瘦。

腰也是极细的。

边伯贤瞳孔放大，斜下看去人的头顶。王德全早就有眼力见的带着下人们离开了。

章无忧闻着他身上传来的龙涎香，深吸了口气。“陛下，这是最好的选择。”

边伯贤心里的石头沉下去，手抚上了她的头，“是最好的，朕不做承诺，可若你信朕，朕便给你一个承诺。”

章无忧的头朝后仰，抬头看向说要给承诺的人，等着他开口。

“朕早己多年不入后宫，你也知晓如今只有三位公主，从今天开始，朕只有你。也只要你。”边伯贤看着章无忧清澈的眼神说着。

章无忧就这么看着他良久不做声，边伯贤刚落下的大石头又有点微微抬起来。

终于，在边伯贤要忍不住的时候她开口了，“那陛下还行么？”

嗯？边伯贤一时没听懂。

“那陛下这么久都不入后宫了，那还能行吗？”这下边伯贤是听懂了。合着他不近女色在章无忧眼里还是不太行了？

眼神慢慢变浓，章无忧嗅到了一丝危险，感受到异物感。章无忧睁大眼睛。“陛陛陛下，你你你下头抬头了！”虽然慌，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懂的还挺多。边伯贤心想。

“你是流氓么，陛下。”嘴不输人群最后的倔强。

边伯贤改为托着她的脸，“莫在这了，去乾清宫的暖阁睡罢。”

说完也不等章无忧再回答了，牵着她的手便走了。

这头浓情蜜意的，而皇后那边可不是，再者还有其他宫里的娘娘今夜可是都不眠了。

陛下登基多年，只选秀过两次。他不重女色，这是朝廷皆知，自然也没有人敢违背他的心意。他想选那就送漂亮的女儿家入宫，他不想选那就没人能让他选。

多年来即使有小国送来的美人陛下那是看都不看，只随便让皇后打发个位分就不再多言。后来大家也就默许了，反正大家都无宠。

可章家女入宫的方式却是极其不一样的，她是陛下未与任何人打过招呼，自己封号，自个儿颁圣旨，这在后宫是史无前例的，且一入宫就是正二品妃位，这是何概念？不言而喻。

皇后早己不知道打翻了多少花瓶瓷器，她是真真的气的不行。那章无忧看着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打人能打到大公主又是嫡出公主的头上，还有那文安侯，她说动手就动手，这后宫将来岂不是要成了她的天下？真可笑。

她绝不能越过她这个皇后，绝不能。

作为皇后，她无嫡子。可这后宫都没儿子。这陛下不来，怎么生？

那也就算了，可按照章家女的这份荣宠，她就极有可能有子嗣，她是年轻的，又生的如此，似有那洛神之貌。倘若一举得男，哪还有她皇后的位置！

她焦急的不行，人还没来，却早己经想的可远，她一定不让这章氏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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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章家此时的气氛也严肃的很。宫人来传了话。无忧今日留在了宫里。

刚打胜仗回来，却要将女儿送入那深宫中，作为父亲，作为兄长，作为姐姐。他们心里是千回百转的。

一朝入宫，是福？还是祸？

可章家没有蠢人，他们心里都清楚，陛下为了朝廷，就必须这么做。

章若婉也一早就知，她这份命运，必定是要落到这幺妹的头上。

那天晚上下了雨，有人欢喜有人忧，乾清宫暖阁里床上的人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