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雨镜穑胎

净雨从骸骨下颌倾泻成潭。洛楚汐俯身掬水，水面却映不出她的倒影——只有心口那株玉麦穗的虚影在摇曳。穗芒刺破水膜的刹那，潭底浮起青铜碑拓片，拓文记载着初代孕妇的遗言：“穑器承光日，玉锁归星时”。

欧阳劫的披风无风自动。三百铭文脱离布料，在雨潭上空拼成环形阵图。阵心射下的光柱笼罩洛楚汐心口，玉麦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晶，穗粒内里封印着微缩的星墟投影。

“守柱人...在催化穑器成熟...”洛楚汐按住悸动的心腔。结晶的麦穗正将根系扎进她心室，每一次心跳都泵出混着星砂的麦浆。当第九粒穗芒结晶完毕，雨潭突然沸腾，潭底伸出缠满脐带的青铜手骨，骨指首刺她心口的麦穗！

铭文阵图骤然收缩。三百道光芒如锁链捆住青铜手骨，骨节在净化之光中迸出黑烟。烟雾里传出初代孕妇的尖啸：“星核...本该是我的！”

欧阳劫的星砂披风卷住洛楚汐。披风内衬翻涌，露出底下由桂叶编织的脉络。当玉麦穗触及桂叶，结晶的穗壳突然剥落，露出内部跳动的双生星核——较小那枚刻着“祭钥”，较大那枚铭刻“穑器”。

雨潭炸裂。迸溅的水珠在空中凝成无数面雨镜，每面镜子都映着初代孕妇剜心的场景。但这次洛楚汐看清了细节：孕妇剖出的心脏里裹着两枚星核，而祭坛下跪着的产婆，正偷偷调换襁褓中的婴儿！

“偷星者...”洛楚汐心口的麦穗突然暴长。根系刺破胸膛，缠住“穑器”星核扎入雨潭废墟。潭底裂开深不见底的脐孔，孔洞内传来贪婪的吮吸声。

欧阳劫的披风猎猎作响。桂叶脉络亮起祝福铭文，光芒如剑刺向脐孔。吮吸声化作惨叫，孔洞中喷出粘稠的初乳。乳浪托起一具水晶棺椁，棺内躺着面容完好的初代孕妇，她双手交叠处，正压着那枚被调换的“祭钥”星核！

“用我的星核...喂养你们三百年...”棺中女子突然睁眼，瞳孔是旋转的青铜麦穗，“现在该物归原主了！”棺盖轰飞，她干枯的手指抓向洛楚汐心口的“穑器”星核。

玉麦穗的根系猛然收缩。两枚星核在洛楚汐心室对撞，迸发的能量波掀飞水晶棺。初代孕妇的指尖触及光波，皮肤瞬间玉化龟裂。她惊怒地嘶吼，声波震碎所有雨镜，镜片如刀锋刺向欧阳劫的披风。

“铭文...不是防御...”欧阳劫扯下披风掷向镜刃风暴。桂叶脉络在撕裂中释放三百守柱人的残影，残影如飞蛾扑火般撞向镜片。每一道湮灭的光芒里，都响起解脱的叹息。

初代孕妇的玉化己蔓延至脖颈。她绝望地抓向脐孔，孔洞内却伸出青铜麦芒——正是她当年植入双生子胸腔的穑器根须！麦芒贯穿她天灵盖的瞬间，洛楚汐心口的玉麦穗彻底成熟，穗粒自动脱落，在虚空拼成完整的玉锁。

“星核归位——”洛楚汐握住玉锁按向自己胸膛。锁芯刺入心口，“穑器”与“祭钥”星核在锁孔内嵌合。初代孕妇的玉化残躯轰然炸裂，飞溅的碎块被脐孔吞噬。

雨停了。欧阳劫拾起残破的披风，桂叶脉络己化作星尘消散。洛楚汐心口的伤痕处，新生的双生麦苗托着微缩玉锁。锁身流淌着净雨，水面倒映出星墟初开时的纯净星空。

“轮回真正结束了？”欧阳劫轻触麦苗。

玉锁忽然荡起涟漪。涟漪中浮现产婆佝偻的背影，她腕间的傩面烙印亮如血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