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情怯
“孟小蝶！终于被我逮着了！”一名穿粗布短衣男子突然踹门而入，“快还钱！”
男子看着孟小蝶身旁的大包小包，“你竟然想负债出逃？！”
穆衍真和云昭望着孟小蝶，静等她接下来的举动。
孟小蝶看了两人一眼，笑嘻嘻向那人道：“刘大哥，我正准备去还您呢。谁知您自己过来了。”
孟小蝶这次并未说谎，她打算去还他钱的时候，正好遭遇杀机，紧接着穆衍真和云昭便来了，她还无暇前去。
孟小蝶忙从袖中摸出一块碎银，递给那人，“呐，连本带息还你。”
那人接过银子，在手里掂量了下，不再纠缠，转身离开。
短短几日，穆衍真和云昭已经见惯了这个阵仗，所以在面对今天的情形时异常平静。
“欠下的债确定都还完了吗？”穆衍真问道。
孟小蝶点头，“嗯嗯，刘大哥是最后一笔。”
穆衍真朝外道：“南风，准备启程。”
“是。”南风跨了进来，和孟小蝶一起扶重病男子起床。
穆衍真和云昭先一步出门，在马车上等他们。
“小蝶与那人并未交手，但是院内却有打斗痕迹，那个杀手与他人发生过争斗……”云昭顿了顿，“如果那个杀手是来杀我的，那么另一个人极有可能是在暗中保护我，在发现那人想对我不利，与那名杀手发生了争斗……”
穆衍真沉吟片刻道：“那个在暗中保护你的人，应是陛下所派吧。”
云昭点了点头，“应是如此。”云昭出宫前来江州时，皇帝曾派人护送他们前来。当时那些人将他们护送到江州后便返京了，现在看来她的父皇，还特地在江州留有人手在暗中保护她。
由于他们此行带了一个病人，所以宜缓不宜疾。云昭每天都为那名男子把脉，根据他的情况随时调整行程。
“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一次云昭问道。
“他叫李景瑜……”小蝶道。
云昭身旁的穆衍真，闻言微微垂首望了一眼李景瑜。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云昭继续问道。
“我是在一次偷东西的时候认识他的……”小蝶有些不好意思道。
云昭笑了笑，没有再问。
原本三日的行程，为了照顾病人，他们足足走了五日才到。所幸一路有惊无险，他们到山脚下时天色已晚，他们一行人便在镇上的一家客栈投宿。
那天夜里，穆衍真躺在榻上始终睡不安稳，他一直有意无意地静静听着，隔壁云昭房的动静。
谁知云昭那边一直很安静，夜半时分，穆衍真就欲睡下时，隔壁突然传来了吱呀的开门声，紧接着外面走廊传来轻缓的脚步声，脚步声最后在他房门外缓缓停下，下一刻他的房门便被敲响了。
“穆衍真，”无边月色将云昭立在门口的身影清晰地映在窗格上，她仿佛微微笑了笑，“我知道你没睡……起来陪我喝酒吧……”
穆衍真缓缓从床上起身，他甚至能依稀看到她随风飞扬的发丝。他披衣下床，打开了房门，云昭正立在门外，仰首望着他，她明明是背对着月光而立，但那双清亮的眸子仿佛沉进了月光一般。
“穆衍真，陪我喝酒吧……”云昭重复了一遍。
穆衍真隐隐闻到了淡淡酒味，他微微笑了笑，“你何时将我这边的酒取走的？”云昭身上的酒味正是他特地交代南风带着的桃花酒。
云昭望着穆衍真笑了笑，“我让小蝶帮我拿的。”
“你喝了多少？”穆衍真问道。
“没多少。”
“公主……”穆衍真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被云昭打断。
“不要叫我公主。”云昭望着他正色道。
她一直望着他，锐利的眼光一点一点松动软化，柔软得仿佛化成了水，“穆衍真，当年是你背弃了我对吗？所以你才会如此帮我……”
穆衍真对上她的目光，就这样静静望着，良久都没有说话。
“我们过往的一切难道都是假的吗？你为何一直对我只字不提？”
“在下……”
谁知下一刻，云昭突然身形不稳地倒向他。
穆衍真下意识地伸手护住她，将她靠在自己身上，一时愣在原地，他缓缓垂首望着靠在自己身上的云昭，月光下，如玉的面庞上带着微红，身上有淡淡的酒香。
穆衍真一把抱起了她，送她回房。他一进门便闻到了满屋的酒气。穆衍真将她缓缓放在榻上，为她盖好棉被。他看了她片刻，缓缓转过身，将散落在桌上的酒坛收好。他迎着灯光缓缓看了她一眼，就欲开门转身离去，突然听到她在缓缓呓语说着什么。
穆衍真缓缓走近她，这才听到，她一念叨的两个字：“师父……”
穆衍真又帮她往里收了收棉被，而后缓缓转身离去。
穆衍真清晨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大哥哥，不好了，李大哥快不行了！”小蝶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穆衍真慌忙披衣下床，随小蝶前往李景瑜房间，发现他面色如纸，嘴角源源不断地渗出鲜血。
“南风。”穆衍真向外道。
南风跨进门内，“公子。”
“快去请赵昀姑娘前来诊治。”
小蝶一脸焦急担忧，“我最先找的大姐姐，发现她不在房内！”
穆衍真神色微变，“南风，我不是命你时刻守护她的吗？”
“属下失职。”南风慌忙请罪。
“快去寻她。”
“是。”南风忙转身离去，刚行至门口，突然顿住。
云昭缓缓跨进门槛。
“姐姐，求你！你快救救李大哥！”
云昭将手里提着的几味药草，递给小蝶，“用小火煎药。”
“嗯嗯。”小蝶忙接过离去。
云昭来到李景瑜床前，将手里另外一样东西摊开，穆衍真发现正是长长短短的医针。
云昭取了其中一枚，缓缓刺入他的眉心。穆衍真一直静静望着云昭的动作。
云昭的针灸暂时保住了李景瑜的命，等她起身时，额上已沁出了薄汗，但是脸上没有一丝疲色，她望着穆衍真，笑着，“你刚刚以为我临阵脱逃了吗？”
穆衍真没有说话。
云昭望着他，眼中满是坚定，“准备一下，我们午后就上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