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当年旧事
第86章 当年旧事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口便止不住地砰砰直跳，仿佛有小鹿乱撞一般。
回过神来，又觉得不可思议，心中游移不定。
定了定神，北辰渊不动声色地看向他，问道：“你说的可有证据？东家的态度，你不会看不出来吧？编也不编个像样的故事。”
东家对自己的态度，从一开始就如同仇人一般，抱有敌意，哪怕现在缓和了不少，她已然很少对自己有好脸色。
而且，在此之前他对失忆前的所知，全部来源于秦湘元，这二人口中的事情，实在是相差甚远。
见他不相信，林七几乎是憋着一口老血，磕磕巴巴地说：“因为、因为您和王妃和离了。”
虽然是王妃单方面丢的和离书。
“和离？什么意思？为什么会和离？”北辰渊心底微沉，眯了眯凤眸，目光灼灼地盯着林七。
这件事，真的是越来越扑朔迷离。
东家、林七、秦湘元，他们都在自己失忆前，扮演者什么角色？每每回想，脑中便是一阵剧痛。
林七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四处观察一番才起身拉着他走到一处隐秘的角落，压低嗓音，徐徐道来。
他本是罪臣之子，承蒙王家帮扶，将他悄悄救出来，后来他便来到北辰渊身边，作为护卫统领，自当对王爷忠心耿耿，鞠躬尽瘁。
王爷是个惊才绝艳，有志之人，虽身为弃妃之子，但从未自暴自弃，发奋上进，半点不比宫中任何皇子差。
林七心底清楚，自家王爷欠缺的就是皇帝的宠信，和一份得天独厚的外族势力。
在当时，若论朝堂重臣，大族世家，谁能敌过当朝相府王家，也就是王妃的母族？
林七也是在那个时候盯上了王香漪，他并不觉得自家王爷会是个负心之人，也并不会知道以后会发生那么多事情。
他们之中，一个是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发小挚友，一个是自己忠心耿耿，敬重仰慕的主子。
他一开始有这个想法，并不敢宣之于口，只是利用职位便利，暗中给这两人见面相处的机会。
如他所愿，王爷一开始只是看重相府的权势，只是后来……
思及至此，林七神情复杂，只觉得自己对王妃的欺骗与亏欠，多得数不过来。
他们自幼一起长大，他知道王香漪性情温婉恬静，并非掐尖要强之人，也不会喜欢文邹邹的书呆子，亦或者不修边幅的莽夫。利用自己对她的了解，教王爷编织了一个又一个的情网。
最后他们确实成功了，相府的势力确实滔天，王爷一时间风头无两，无人能与其争锋。
王爷王妃大婚当日，喜结连理，结两姓之好，他喝了不少喜酒，红光满面地指挥护卫们严加看守王府，当时林七并不觉得愧疚，甚至觉得自己最重要的两个友人，在自己的掺和下会恩爱缱绻一世。
直到六年前，今上元年，也是先帝的最后一年。
诸皇子争权夺势，为皇位不择手段，哪个不是脚下踩着兄弟姐妹的鲜血往上爬？
最是无情帝王家。
莫说背叛，便是弑母杀弟的也大有人在。
先帝有一位宠妃之子，百般疼爱，又聪慧过人，一直被先帝视为未来的储君，先帝为了给这个皇子铺路，不惜养蛊一般，看着其它子嗣自相残杀。
他当年亦是跟随王爷，血雨腥风、刀光剑影闯过来，打下坚实的基础，文有相府王家，武则是王爷当时的靖王叔。
只是靖王这个老贼，毫无道义，先帝几度病危当地，宠妃之子与皇帝联合外族，许以靖王重利，于是那老贼就临阵倒戈，带着重兵，兵临皇城，就等先帝驾崩，然后宠妃之子率先登基，占据大义。
自家王爷也早知对方不会束手就擒，所以才让靖王入城以防万一，哪知道，最先叛变的便是那个老贼。
北辰渊与林七心如明镜，真让那人成了事，最先遭殃的便是他们，天家无父子，皇室无手足，这种场面早就屡见不鲜。
一场叛变突如其来，谁也没有预料，靖王出兵围住相府，相府众人上没来得及反应，便满门尽诛。
他和王爷也在一种护卫的舍命相护下被逼至京城城门。
一个幕僚提议，京中以无可用之将，唯有京郊驻守三营的秦大将军，与手中十万兵马可用，一旦获得支持，就可一举入城，攻占皇宫。
秦将军一向不参与党派争斗，一直乖乖领军，才能得先帝信赖，掌管三营多年。
起初王爷与其相见，劝说对方，哪怕许以重利，秦将军始终在游移不定，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不愿意站党，还因为那时候的王爷已经穷途末路，九死一生。
哪知道，秦家大小姐突然冲进来，对王爷说：“只要王爷肯娶我，我就劝说父亲助王爷一臂之力。”
他至今记得秦湘元那时候得意洋洋，志得意满的表情，然后她提议杀了北辰渊的正妃，让她为正室，那秦家就和他们绑在一起了。
他跟在王爷身后，看着他气的指尖都在颤抖，一丝丝血迹从掌心钻涌出来，沉吟片刻，才声音无比嘶哑地答应下来。
林七突然就明白，也许王爷对王妃从来都不只有利用的成分在，他也是动了真心的。
他很愧疚，但是没有办法也没有立场去指责王爷，因为一旦逼宫失败，所有人都得去见阎王。
之前北辰渊为了保护王香漪，命亲信送她离京，暂且躲避到城外，那日却亲自手书一封，让人送去给王妃，骗她回京。
然后叮嘱他：“你回府一趟，在本王书房第三层的暗阁中，有一枚假死药，拿出来关键时刻给王妃服下，先骗过秦家人，日后再做补偿。”
王妃一见是王爷亲笔，毫无怀疑地便启程回京，直到被秦家亲兵堵在城门口。
秦大小姐非要看着王妃死才满意，好在他眼疾手快，先将人打晕，在王爷的暗中吩咐下，带着王妃先回府中，说是准备赐毒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