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记忆片段
第72章 记忆片段
北辰渊心下骤然就凉了，他突然明白了温如初看东家的那种眼神，欣赏之中含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而东家似乎也对温如初有所好感，虽然目前为止并没有男女之情，可这个认知还是让他心慌意乱。
至少在东家眼里，温如初非常优秀，而自己不仅比不过他，甚至还因为失忆前的旧怨，与她近在咫尺远在天边。
砰砰砰。
北辰渊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巨大的声音回荡在耳畔，不只是因为气的，还是失落的。
心中的苦涩，好像吃了一口黄连一般。
王香漪冷冷地瞥了一眼，他那黯然神伤的表情，狠下心来，转身就走。
北辰渊似乎并没有跟上来，而是站在原地，望着她决然的背影，心中一阵阵刺痛，眸光都是呆滞怔愣的神色。
“东家……”他沙哑着声音唤道。
王香漪听到了，但并未回头，不由得暗暗冷笑，他难不成以为自己会回去拉上他走不成？
“快下雨啦！”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她抬头望去，灰蒙蒙的乌云将天空覆盖，原本璀璨的夕阳被遮盖地一丝不露。
乌云层层叠叠，天空渐渐暗了下来，豆大的水珠落下，街上的人们一阵骚动，纷纷举起手捂着脑袋，快步跑了起来。
过往的摊贩推着车，空手的村民挤来挤去，原本就不怎么宽敞的路更是人山人海。
“掉雨点了！赶紧走！”
人群将她与北辰渊之间的距离拉的更大，王香漪抿了抿唇，径直奔着客栈走去。
不下片刻，雨越下越大，打在石砖地板上哒哒作响，人们推推嚷嚷地各奔东西，待到人群散去，北辰渊已经看不到王香漪的影子了。
即便他有心寻个房檐躲避，仍不可避免的被溅起的雨水淋湿外衣。
北辰渊望着如水帘一般的雨幕，眸中黯然。
“阿渊！”
一道俏粉色的身影举着一把白伞奔跑过来，干净的裙摆与绣花鞋刹那间沾染上肮脏的淤泥。
秦湘元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撑着油纸伞，忍着脚下湿漉漉令人难受的感觉，狂奔过来，一脸急切地喊道：“阿渊！”
她顺着张小浅一知半解的指路，从村子里追到县城，完全没有目标，只能在大街上盲目的晃荡。
没想到，老天爷都在帮她，让她见到了北辰渊，秦湘元眼中闪过一抹兴奋的情绪。
北辰渊一见她，眸中一暗，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避开了她高举着的伞，宁可小半肩膀露在雨中，也不肯靠近她一步。
秦湘元脸色一僵，眼中划过一抹怨愤，稍纵即逝。
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满目担忧关切：“阿渊，你怎么会来这里？下这么大雨也不知道躲躲？”
北辰渊目不斜视，没吱声，见状，秦湘元咬了咬牙：“阿渊，我带你回去吧？下这么大雨，先去我的马车中歇息。”
北辰渊嘴角抽了抽，实在被她问烦了，冷声说道：“我是跟东家一起来的，我还有事，就不打扰秦姑娘了。”
“王姐姐？她在哪？”秦湘元故作惊愕，意有所指地说：“下这么大雨，她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浇着啊？难不成她把你丢在这里了？”
北辰渊心中不悦，不想搭理她，但听到这话，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了一丝动容，神色难过。
秦湘元一直在注意他，那一丝微弱的变化让她明白了，八成是王香漪真的把他丢在这了！
她不禁心中一喜，暗赞大好的机会，这可是王香漪自己作死的。
“阿渊，她怎么能把你丢在这自己走了？你对她那么好，她竟然这般心狠？”
秦湘元贝齿咬了咬唇瓣，故作为难，又义愤填膺不得不说地抬起头：“王姐姐还是和以前一样，心如铁石，不管你怎么捂着捧着，她都不会有半点感恩。”
“你可还记得从前？你对她千般万般宠爱，甚至在王家一族奸妄倒台之后，还保她王妃之位衣食无忧，谁知她竟然不顾恩德，不知廉耻又背叛你。你为保全她的名声，赐下一杯毒酒，谁知她竟然苟且偷生六年之久……”
秦湘元越说心中越得意，沉浸在自己的狂喜之中不可自拔，丝毫没注意到一旁北辰渊的变化。
王家奸妄……赐下毒酒……
这一句句一字字都这般熟悉，仿佛近在昨日一般在耳畔回荡。
北辰渊只觉得脑中突突地疼痛，似乎有某些被禁锢的东西炸裂开来。
“哐咔！”
一声惊雷砸下地面，电光在天空中闪现。
似乎也是这样的一个雨夜，一名女子的声音在身后娇笑着说道：“姐姐这般心高气傲，宁折不弯，与其让姐姐活着受尽屈辱，不如赐她一死，倒也干净。”
女子的兴奋到近乎狰狞的容颜与眼前秦湘元的脸重合在一起。
他心中冷沉，附和道：“那就依你所言，赐毒酒吧。”
不……北辰渊瞳孔一缩，心中一阵阵剧痛，将心脏撕裂开来的剧痛，手指都忍不住勾起，指甲狠狠地刺入掌心。
他抬起手忍不住的按压眉心，试图缓解脑袋里面的剧痛，可一波接着一波的痛意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奔涌而来。
秦湘元没注意到他的表情，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自顾自说道：“没想到后来王姐姐竟然跑到了这里，还有那两个孩子，估计是她私通所生……”
北辰渊忍不住低呼一声，头痛欲裂。
秦湘元一惊抬头，心中如雷作响。只见北辰渊面色惨白，嫣红的唇角被牙齿咬出一丝血迹，那眸中闪着汹涌的杀意，正死死的盯着她……
她吓得怔在原地，发不出声音，指尖都控制不住地颤抖。
“阿、阿渊……”
“滚！”
怒极之下，北辰渊狠狠踹向秦湘元的膝窝！
她随着惯性跌坐在泥水里，裙摆染了污泥，磅礴的大雨顷刻间浇湿了她的发髻，顺着脖颈流下来，如同落汤鸡一般。
秦湘元呆呆地愣住，北辰渊却是头也不回地冲进雨中离去，留下一道狼狈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