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全凭王爷处置
第166章 全凭王爷处置
她终于意识到，不能再随波逐流了。
小叔、父亲他们早就被利益与权势迷惑了眼，他们已经半点都不在乎亲情了，为讨好北辰渊，为秦家以后的地位，他们可以放弃亲情，放弃一切，甚至亲手斩断自己的后路，推自己去死……
这一刻，秦湘元只觉得心底一片荒凉，仿佛被全天下人抛弃了一般。
她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真心实意的泪水，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满是泥土的地上，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地上，落在手腕上……
没有人会怜悯她、同情她、心疼她，谁又能知道，她也不过是被逼到这一步而已，被北辰渊、被王香漪、被父亲小叔、被北雁人逼的而已……
不，自己决不能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
绝不！
秦湘元骤然站起身来，眼底迸射出一抹决然的光芒，在黑暗的牢房之中显得格外明亮。
她是天之骄女，即便不能站在顶端将那些欺她、辱她、践她的人踩在脚下，也绝不能就这么认输，凭什么自己落得如此地步，那些人却踩着自己爬上去？
她不要死……
秦湘元一双杏眼猩红，眼底的怨怼、仇恨、不甘交织在一起，渐渐地沉淀出一抹坚定的神色。
她的心中只剩一个想法：她不要死！
她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铁门，双拳攥起，咬紧牙关……
寂静地牢房之中骤然嘈杂起来，饶是北辰渊的亲卫再冷漠，可看着王爷吩咐看管好的人成了这副样子，也赶紧前去通报。
刚走出没多远的秦淮就听背后传来一阵阵有些急切的喊声：“她自裁了！快去禀报王爷！”
秦淮没有回头，脚步一刻未停，他刚踏出守备府的大门，忍不住转身看着大牢的方向，拳头握了握，却又松开，转过身向着前院书房而方向而去。
他知道他不该心软，可亲耳听到小侄女自裁的消息，还是控制不住的震惊、担忧。
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为她求情，秦淮对自己说。
他来到书房外，一言不发地跪在地上，头几乎低到胸口，无颜面对旁人，尤其是北辰渊。
秦淮心知北辰渊让人瞒住消息已经是给他脸面，他却还是得寸进尺，再一次罔顾摄政王的栽培。
几乎是第一时间，林七便前去通报，北辰渊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没说其它，自顾自地看着折子。
秦淮要跪就跪着，他还真当旁人都要让他几分不成？
书房中的炭火烧完，林七又自外面取了一小篮回来，亲手填到炉子里，火苗腾起，屋子里暖洋洋的，将他的脸照的明亮昏黄。
北辰渊看着小炉子，问道：“东家那里送炭火了吗？要城里最好的。”
“王爷放心。”林七点点头，动作自然地行礼应下：“王妃那里炭火一直都不断。”
就算王爷不说，他也知道送去最好的炭火。
北辰渊听了，紧绷的眉宇才终于舒展了几分，抬眼瞥向大开的窗子，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大雪，一波接着一波，将地面堆积起厚厚的一层。
遂远城中虽然粮食不足，但炭火还不缺，寻常百姓用不起炭火，自从两个月之前开始下雪，家家户户也都囤积了不少柴火，离开北境南下的难民除外。
书房外那道身着银色盔甲的身影，自始至终不动分毫，身形挺直地跪在那里，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天色渐晚，雪越下越大，气温也越来越低，秦淮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任由雪花成堆压在肩上，便被他轻轻拂去，长长的睫毛都凝起了一层冰霜，薄唇冻的发白，任由身边的亲兵好说歹说也不肯走。
期间徽州总兵姚廷也来过一回，本欲相劝，可一听竟是给秦淮那个不争气的侄女求情，便没再相劝，只是感叹可怜长辈一片心意。
两个时辰后，林七得了北辰渊的指令，亲自走出书房，眼中划过一抹复杂的神情，说道：“秦将军，回去吧，秦湘元胆敢通敌叛国，谁求情也没用，王爷说待大军回京的时候，会送到刑部处理。”
秦淮微微一怔，身形僵硬令人难以察觉地微微一颤。
通敌叛国，尤其是涉及官员，按律法应当押送回京接受三司会审。
北辰渊不准备将她三司会审，而是直接送到刑部处置，已经是看在秦家和秦淮的面子上了。
也表明他的态度，此事是秦湘元一人所为，不会牵连其他人。
秦淮幽深的眸子中闪过一抹痛色，冻的冰凉的唇齿微启，一开口便有寒风钻入口腔，喉咙之中如同有刀子在割一般疼痛，“下官并非来为她求情，下官愿意用在北境的军功，换下官的人亲自押送罪人秦湘元，到达京城之后，她是三司会审，还是进刑部，全凭王爷处置！”
行军的路上有多苦秦淮心知肚明，没有人会愿意等一个犯人，更何况秦湘元这种必死之罪的犯人。
说是押送回京城，实则和流放之路也没有两样，更何况女犯，大多数都是会充入红帐……
有他派人亲自送一路，至少能保证小侄女、不，秦湘元一路上不会被人作践，至于到了京城以后，兄长若是能说动摄政王保下她，那算她命好，就算不能，也不过是咎由自取。
秦淮心中清楚，以他对兄长的了解，兄长只怕会当做没有这个女儿，一了百了，然而这些也不是他能管的了，他已经帮过秦湘元无数次，是对方自己太过不争气！既然在秦湘元的眼中都不在乎其它亲人，那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他原本想着，秦湘元虽然性子歪了，犯下一些错误，送回秦府之后严加管教，再不济远远地发嫁出去也好，却不想，没有等他打算好，秦湘元又犯下了如此重罪。
林七听着没有吱声，而是走进书房，将秦淮的原话一五一十地复述一遍。
北辰渊脸上没有丝毫动容，仿佛此事在他心中都无法掀起一点波澜一般，沉吟片刻便回复道：“去告诉他，本王许了。”
他失忆许久，对前尘往事半点也不记得，然而一旦接手某些事情，却是信手拈来，第一时刻便有了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