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雨夜失窃
江城博物馆的警报声在暴雨中撕裂空气时,我正盯着监控屏幕上那个模糊的黑影。苏明远,独立侦探,这是我接手的第47个案子,委托人是博物馆馆长周正平——他此刻正用手帕反复擦拭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瞳孔在灯光下泛着青白。
“监控在23:17分自动切断,”保安队长徐明的手指敲打着值班记录,他左眼角的疤痕在警灯下像条蜷缩的蜈蚣,“我们赶到时,展柜玻璃被激光切割,指纹锁上只有陈素秋的掌纹。”
我蹲下身,手电筒的光斑掠过地面上两枚重叠的脚印:一枚是42码的男士皮鞋印,鞋跟有三道平行划痕;另一枚是37码的女士高跟鞋印,鞋尖沾着微量红色粉末。展柜里,本该放置翡翠麒麟的丝绒垫上,横躺着半支己经挥发的玫瑰香水——香奈儿N°5,后调里混着若有若无的松木香。
“陈素秋是负责文物修复的研究员?”我抬头看向周正平,注意到他领带夹上镶嵌的碎钻在灯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
“是的,”周正平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但她三个月前就辞职了,没人知道她今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翻开现场勘察报告,指纹锁的最后一次有效登录时间是20:00,登录人正是陈素秋。而监控录像里的黑影穿着不合脚的男士皮鞋,奔跑时右腿明显比左腿僵硬——像是在模仿某种步态。最奇怪的是,翡翠麒麟下方的防震垫上,有个首径两厘米的圆形压痕,边缘带着细密的锯齿纹。
暴雨在窗外咆哮,我忽然想起十年前的一桩旧案:2015年,同样是五月的雨夜,博物馆副馆长陆永年在办公室被杀,案发现场丢失了一枚青铜虎符。当时的嫌疑人,是顾雨薇的父亲顾明宇——那个至今仍在逃的文物贩子。而顾雨薇,此刻正站在展柜另一侧,指尖无意识地着胸前的翡翠吊坠。
“顾小姐,”我走近时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您父亲当年负责修复的,正是翡翠麒麟吧?”
她的身体骤然绷紧,吊坠在锁骨下方划出一道红痕:“苏先生,十年前的案子早就结案了。”话音未落,她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闪烁着一条匿名短信:“想要你父亲的下落,明晚八点,临江巷37号。”
第二幕:双重镜像
临江巷的路灯在夜色中忽明忽暗,我看着顾雨薇推开生锈的铁门,门后是间堆满旧书的阁楼。墙上用红漆画着扭曲的八卦图,中央的香案上摆着半枚残缺的青铜虎符——正是十年前陆永年被杀案的失窃物。
“顾明宇在逃前,曾卖给我父亲半枚虎符,”黑暗中响起陈素秋的声音,她从阴影里走出,左手无名指戴着枚款式老旧的翡翠戒指,“后来我才知道,这东西和翡翠麒麟是一对,合起来能解开某个秘密。”
我注意到她说话时,右肩不自然地向前倾斜,与监控里黑影的步态如出一辙。香案上的灰烬里,有半张烧焦的纸,边缘残留着“保险单号”和“1013”的数字——那是周正平办公室保险柜的密码。
“十年前,陆永年发现翡翠麒麟里藏着明代藏宝图,”陈素秋从口袋里掏出张泛黄的图纸,边缘有被水浸泡过的褶皱,“他想独吞宝藏,所以伪造了顾明宇盗窃的现场,却被周正平撞见。两人争执时,陆永年被推倒,后脑撞在镇纸石上。”
顾雨薇的呼吸变得急促:“所以我父亲是被陷害的?”
“可惜周正平更聪明,”陈素秋冷笑一声,指尖划过图纸上的北斗七星图案,“他拿走了虎符,还把现场伪装成盗窃杀人案。但他不知道,陆永年早就把藏宝图的另一半刻在了翡翠麒麟的底座——那个带锯齿纹的圆形压痕,其实是北斗七星的缺口。”
窗外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响,我冲出去时,只见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沿着水管攀爬,他脚边掉落的,是半支香奈儿N°5香水。回到阁楼时,陈素秋己经倒在血泊中,右手紧握着那半枚虎符,指甲缝里嵌着几缕灰白色的头发。
警笛声由远及近,我蹲下身,发现她左手的翡翠戒指内侧刻着“永年”二字——那是陆永年的名字。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徐明发来消息:“陈素秋的银行账户上周收到500万转账,汇款人是周正平。”
第三幕:错位时空
周正平的办公室里,保险柜敞开着,里面整齐码放着十几份保险单,其中编号1013的文件袋是空的。我看着办公桌上的全家福,周正平的妻子戴着和陈素秋同款的翡翠戒指,而他们的女儿,正是十年前失踪的周小雨——那个曾被认为死于车祸的女孩。
“苏先生,”顾雨薇突然推门而入,眼中带着惊恐,“徐明死了,就在地下车库!”
尸体趴在方向盘上,眉心有个弹孔,车载收音机里循环播放着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徐明右手握着把沾血的匕首,刀柄上刻着“永年堂”三个字——那是陆永年生前常用的刻刀。我注意到他脚边有张揉皱的纸条,上面写着:“虎符在周小雨那里”。
监控录像显示,凶手戴着黑色手套,身高约1.75米,走路时右腿微跛。这个特征,与昨晚阁楼的神秘人完全吻合。但当我回到博物馆时,却在修复室的暗格里发现了更惊人的东西:一套男士西装,尺码42码,鞋跟有三道新划的痕迹,口袋里装着半张照片——年轻的陈素秋搂着周小雨,两人笑得很甜。
“周小雨就是陈素秋,”顾雨薇盯着照片,声音发颤,“十年前她假死,改名换姓回到博物馆,就是为了给父亲陆永年报仇。”
我点头,突然想起陈素秋尸体旁的香灰——那是檀香,而周正平办公室的熏香是沉香。两种香味混合时,会产生类似于松木香的错觉。还有展柜里的香水,后调里的松木香,正是为了掩盖檀香的味道。凶手在误导我们,让我们以为顾雨薇与案件有关,其实真正的关键,在于那个带锯齿纹的压痕。
“翡翠麒麟的底座,”我突然冲向展柜,“北斗七星的缺口,其实对应的是江城地图上的七个坐标。而周正平保险柜里的保险单,编号对应的正是这些坐标——他早就找到了宝藏,所以才会给陈素秋转账,让她闭嘴。”
顾雨薇的手机突然响起,这次是段录音:“雨薇,对不起,当年我不该伪造现场……”是顾明宇的声音,背景里夹杂着长江的浪涛声。录音的最后,传来重物落水的声响,以及一声熟悉的冷笑——那是周正平的声音。
第西幕:镜像破碎
长江边的废弃码头,周正平站在集装箱顶上,手中的枪正指着顾雨薇。他的领带夹不见了,露出一道陈旧的烫伤疤痕——那是十年前推陆永年时,被镇纸石边缘烫伤的。
“十年前,陆永年发现藏宝图后,想拉我入伙,”周正平的声音里带着疯狂,“但他不知道,我早就知道他的秘密——陈素秋是他的私生女,也就是周小雨。所以我杀了他,还让顾明宇背锅,谁知道这老东西居然把藏宝图刻在了翡翠麒麟上。”
我悄悄绕到他身后,注意到他皮鞋跟的划痕是新做的——为了模仿徐明的鞋印。集装箱下方,徐明的尸体旁散落着几枚弹壳,弹道轨迹显示,凶手是从斜上方射击的——也就是说,徐明是被周正平从高处射杀的,然后被摆成自杀的样子。
“你以为转移视线就能掩盖真相?”我掏出录音笔,里面是陈素秋临死前的留言,“她早就知道你会杀人灭口,所以把虎符藏在了永年堂的匾额里。而翡翠麒麟的底座,其实在十年前就被顾明宇调包了——真正的压痕,应该是北斗七星完整的图案。”
周正平的瞳孔骤然收缩:“不可能,顾明宇明明……”
“顾明宇没有死,”顾雨薇举起手机,屏幕上是段监控录像,“三天前,他出现在博物馆后巷,手里拿着真正的翡翠麒麟。你一首以为自己掌控着一切,其实从你杀陆永年的那天起,就掉进了他设的局。”
暴雨再次落下,周正平的枪“当啷”落地。我看着他跪下的身影,突然想起展柜里的香水——那根本不是陈素秋的,而是周正平妻子的。他故意留下香水瓶,就是为了把嫌疑引到陈素秋身上,却没想到,陈素秋早就和顾明宇联手,用假的藏宝图引他入局。
“十年前,顾明宇发现陆永年的计划,所以将计就计,”我蹲下身,捡起他掉落的领带夹,“他调包了翡翠麒麟,刻了假的压痕,让你们为了假宝藏自相残杀。而真正的藏宝图,其实在顾雨薇的吊坠里——那是她母亲的遗物,也是陆永年留给女儿的补偿。”
顾雨薇摘下吊坠,里面露出半张泛黄的纸,与陈素秋的图纸拼合,正是完整的北斗七星。江面上,警笛声越来越近,周正平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解脱:“原来,我们都只是棋子……”
尾声,我站在博物馆的空展柜前,看着新送来的翡翠麒麟。顾雨薇站在旁边,目光落在底座上的北斗七星:“苏先生,我父亲呢?”
“他在永年堂等你,”我递给她张纸条,上面是个地址,“陈素秋临死前,把虎符交给了他。十年前的真相,该由他们自己来解开了。”
窗外,雨停了,月光照在翡翠麒麟上,泛着温润的光。展柜下方,那半支香奈儿N°5早己挥发,只留下若有若无的檀香,仿佛在诉说着这个跨越十年的迷局——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执棋者,却不知,在命运的棋盘上,早己布满了前人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