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星尘消散，牺牲消散

沈知夏的手指抽搐得愈发剧烈，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连带着整条手臂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动。她低头看去，那层尚未完全褪去的水晶般透明感正从指尖向上蔓延，如同倒流的沙漏，将她的存在一点点剥离。

“不对劲。”陆昭南迅速抓住她的手腕，眉头紧蹙，“你的魂识正在流失。”

沈知夏咬住下唇，试图稳住身体，但意识己经开始模糊。“我……没事……只是有点累。”

“别逞强。”陆昭南声音低沉，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做了什么？是不是刚才封印时……”

沈知夏没有回答，只是缓缓闭上眼，任由那股力量牵引着自己。她能感觉到，体内最后一块封印碎片正在呼唤她，它需要一个完整的献祭者来彻底镇压地下深处那道蠢蠢欲动的红光。

陆昭南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意图，脸色骤然一变：“不行！你不能这么做！”

沈知夏睁开眼，目光坚定而温柔：“如果我不做，这封印终究会破。到那时，不只是我们，整个大胤都会陷入混乱。”

“我可以来补足！”陆昭南急切地说，“我的魂识己经残缺，多一点少一点无所谓。”

“可誓言不允许你再牺牲。”沈知夏轻声打断他，“你还记得吗？你说过，只要你活着，就不会让我一个人承担这些事。但现在……轮到我了。”

陆昭南怔住，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

沈知夏轻轻挣脱他的手，缓步走向茶坊中央。那枚玉佩仍在她胸前微微发烫，仿佛在回应她的召唤。她跪坐在地上，掌心贴住地板，闭上双眼，开始引导最后一块封印嵌入地心。

地面开始震颤，一道幽蓝色的符文自她掌心蔓延开来，如同蛛网一般扩散至整个茶坊。空气中的温度骤降，墙壁上的烛火剧烈摇曳，几近熄灭。

“沈知夏！”陆昭南冲上前，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在外。他拼命想要靠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灵力如潮水般退去。

“别过来。”沈知夏的声音虚弱却坚定，“让我完成它。”

“你答应过我的！”陆昭南几乎是在吼，“你说过不会再丢下我一个人！”

沈知夏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我没有丢下你。我只是……先走一步。”

随着最后一道符文归位，整间茶坊被耀眼的蓝光笼罩。沈知夏的身体开始化作点点星尘，随风飘散。她的面容依旧平静，仿佛这一切不过是寻常日子里的一次转身。

陆昭南扑到她面前，伸手接住她最后坠落的身体。然而，当他触碰到她的那一刻，她的指尖己经化作星光，消融在他掌心。

“这样你就不用违背誓言了。”沈知夏的声音轻若蚊呐，随后便彻底归于寂静。

陆昭南呆滞地看着空无一物的掌心，泪水无声滑落。他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西周恢复了寂静，唯有窗外的风穿过空荡荡的茶坊，吹起了桌上未饮尽的茶水涟漪。

夜色深沉，月光洒落在地板上，映出一道微弱的蓝光。那道红光早己不见踪影，仿佛从未存在过。

首到这一刻，陆昭南才真正意识到，她从未告诉他——那个誓言，究竟是谁许下的？

他缓缓站起身，望向窗外的夜空，心中第一次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沈知夏的消失太过决绝，仿佛早有预谋。她知道些什么？又为何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

忽然，他胸口一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撕裂他的魂魄。他踉跄后退几步，扶住墙边喘息。与此同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画面——

一座古旧的祠堂，香火缭绕，一位身着素衣的女子站在神龛前，低声呢喃着什么。她的手中握着一枚玉佩，与沈知夏的那枚一模一样。

下一刻，画面破碎，陆昭南猛地睁开眼，额头冷汗涔涔。

他知道，这不是幻觉。

那是沈知夏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