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港剧台词改编的情书大赛
五月的海风裹着咸腥气撞开教室窗户时，陈朝阳正趴在课桌上，用冻得梆硬的带鱼尾巴蘸蓝墨水，在校服袖口鬼画符般抄《大时代》台词。昨夜从录像厅顺来的台词本皱得像咸菜干，丁蟹那句“我唔系要同你讲道理，我系要同你讲感情”被海风吹得哗啦作响，活像在替他喊冤。林晓棠抱着作业本从走廊飘过，马尾辫上的蝴蝶发卡被阳光一照，晃出圈七彩光晕，惊得他手一抖，“蟹”字最后一笔甩出窗外，正巧糊在路过的教导主任假发上，活像给那顶黑漆漆的尼龙丝盖了枚蓝色印章。
“某些同学——”主任顶着“蟹”字闯进教室，教鞭敲得黑板擦在讲台上蹦迪，“别以为会写几个酸词就能当徐志摩！”后排的大刘憋笑憋出猪叫，吴莉莉捏着镶水钻的钢笔，课桌上摊开的《上海滩》台词集被荧光笔勾得花枝招展——许文强的“程程，我哋之间冇可能”被她用粉色爱心圈成靶心，活脱脱一出爱情刺杀案。
大赛公告贴满校园每个犄角旮旯。教学楼外墙的告示栏上，“改编港剧台词”几个毛笔字被海风掀开一角，在风中瑟瑟发抖如同受惊的鹌鹑。大刘举着烧火棍当话筒，在走廊里模仿《义不容情》里的丁有康，破锣嗓子震得玻璃窗嗡嗡响：“我中意你，就像中意街角鱼蛋粉！”穿胶鞋的男生们笑出鹅叫，有个缺心眼的把午饭吃的辣酱饼喷到天花板，红油点子顺着吊扇叶往下滴，活像下起辣椒雨。教导主任的假发随着怒吼上下翻飞：“再搞黄色就记过！记大过！”
陈朝阳的创作基地藏在码头废弃渔船。船板上摊着从录像厅抄来的台词纸，混着鱼腥味的海风把《创世纪》金句吹得七零八落。林晓棠抱着物理习题集来监工，指尖划过“你饿不饿，我煮碗面给你食”时突然轻笑：“这句用来表白像送外卖。”马尾辫扫过船板上的台词纸，发梢沾着的粉笔灰簌簌落在“叶荣添”三个字上，给这位港剧大佬添了鬓角白霜。三只狸花猫在船舱顶打架，掉落的猫毛粘在“方展博”的台词上，活像给他加了胡子。
灵感迸发在数学课走神的瞬间。陈朝阳盯着黑板上抛物线公式，粉笔灰簌簌落在鼻尖，忽然福至心灵——把《天地男儿》台词改成了数学题：“设我对你的思念为X，从相遇那刻起X＞0且无限趋近于永远……”林晓棠的铅笔尖在草稿纸上戳出个小洞，铅灰从洞口晕开，像朵未绽放的墨色玫瑰。前排吴莉莉突然回头，镶水钻的耳坠晃出刺眼光斑：“陈同学，你这情书是要考奥数还是谈恋爱？”
午休时分的走廊成了港剧台词轰炸区。吴莉莉搬来自家双卡录音机，按下播放键的瞬间，《上海滩》主题曲惊飞窗外麻雀。镶水钻的指甲卡在暂停键上，许文强的“程程，我哋之间冇可能”被她掐头去尾，活生生改成“程程，我哋即刻去登记”。围观群众笑出眼泪，教导主任挥舞教鞭杀到时，正撞见大刘举着扫把模仿《古惑仔》山鸡哥：“做我马子，保证你日日有鱼蛋食！”假发气得歪斜三十度，差点露出底下反光的头皮。
终极对决在放学后的老录像厅。陈朝阳用两包辣酱贿赂看门大爷，包下最破的放映间。泛黄的幕布上跳动着《大时代》片头，丁蟹的脸被划痕割成拼图。他举着冻带鱼当教鞭，把“股票会跌，感情唔会跌”改成“白菜会烂，辣酱唔会变质”，冻鱼尾巴在光束里划出银弧。林晓棠突然按下暂停键，方展博的侧脸定格成斗鸡眼：“陈同学，你这是写情书还是卖辣酱广告？”放映机转动的嗡嗡声里，她耳尖泛起的红晕被胶片红光染成珊瑚色。
截稿日当天险象环生。陈朝阳猫在工具棚改稿，忽听门外传来教导主任的怒吼。他慌忙把稿纸塞进装辣酱的玻璃瓶，瓶口粘着的半片白菜叶成了天然封条。林晓棠抱着作业本佯装路过，突然拽他钻进女厕——别问为什么选这儿，主任的假发至今不敢靠近此地三米，据说上次被女生们的发胶味熏出心理阴影。
匿名投稿箱成了喜剧舞台。陈朝阳的玻璃瓶“当啷”砸中吴莉莉的录音带，大刘的烧火棍戳破《义不容情》手抄本。林晓棠的投稿最神秘——用洛伦兹力公式加密的《笑看风云》，包仲平的金句被写成磁场强度计算题，教导主任举着放大镜研究半天，愣是当成错题集扔进废纸篓，又被值日生当草稿纸画满小猪佩奇。
颁奖典礼堪比TVB台庆现场。教导主任戴着新买的假发念获奖名单，尼龙丝在吊扇风里张牙舞爪。吴莉莉的《上海滩》改编斩获“最肉麻奖”，镶水钻的指甲差点戳破奖状。陈朝阳猫在最后一排啃辣酱饼，忽听主任破音喊出特等奖——他塞在玻璃瓶里的情书被海风吹开稿纸，丁蟹的台词魔改成“就算全世界的白菜都烂掉，我也会守住你的辣酱瓶”。林晓棠的物理公式稿意外获得“最费解奖”，她捏着奖状一角，指尖在磁场强度公式上，忽然转头：“陈同学，你最后那句……”话没说完，教导主任的怒吼炸穿屋顶：“谁在匿名信里写‘主任的假发比丁蟹的股票还稳’？！”
逃亡大戏充满港式浪漫。陈朝阳拽着林晓棠翻过学校围墙，身后追着举教鞭的主任和起哄的学生。落日把两人影子拉长投在渔港码头，像极了《天若有情》里的飙车戏——如果不计较陈朝阳手里攥着的冻带鱼当“方向盘”，以及林晓棠书包里哗啦作响的物理试卷当“追兵”的话。
月光浸透渔船时，陈朝阳在船板上发现张皱巴巴的纸。林晓棠的物理公式背面，用铅笔描着《笑看风云》台词：“感情不像电路图，没有正负极。”公式里的磁感线缠绕成心形，在月光下泛着蓝莹莹的光。三只狸花猫从船舱钻出，爪子踩过稿纸上的算式，留下一串梅花状的省略号。远处灯塔的光束扫过海面，惊起几尾银鱼跃出水面，鳞片折射的光斑洒在少男少女肩头，像撒了把偷溜上岸的星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