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多采些好草药
李秀兰正要说什么，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护士长领着一个穿着体面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这位是县供销社的王主任，”护士长笑着介绍道，“听说你们家的情况，特意来看看。”
崔皓天心里一动，连忙要起身，却被李秀兰按住了。
王主任摆摆手：“别动别动，好好养伤。”
他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目光在病房里扫了一圈：“听说你为救儿子受的伤？”
“是。”崔皓天点点头，心里却在琢磨这位王主任突然造访的用意。
“难得啊，”王主任感叹道，“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红梅香烟，抽出一支递给崔皓天，“抽烟不？”
崔皓天下意识地想接，但想起上一世因为自己爱抽烟喝酒，没少让妻子生气。
他摇摇头：“伤还没好，先不抽了。”
王主任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好小伙子。”
他收起香烟，正色道：“是这样，我听护士长说你们家的情况，想跟你谈个事。”
崔皓天心中一动：“王主任请说。”
“供销社最近在收购山货，竹笋、木耳、蘑菇这些都要。价钱也不错，”王主任顿了顿，“就是人手不够。我寻思着，等你伤好了，要不要来干这一行？”
李秀兰眼睛一亮，但随即又暗淡下来：“可是…皓天他没干过这个…”
“没事，”王主任摆摆手，“年轻人学东西快。再说了，主要是要能吃苦，肯干。”
崔皓天心中一喜。
上一世他就知道，七十年代末山货生意最是赚钱，只是那时候他懒得动弹。
如今有这么个机会送上门来…
“王主任，”他正色道，“我想先问问，收购价格怎么算？”
王主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懂行啊。这样，鲜笋按斤算，木耳、蘑菇要看品相…”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起来。
李秀兰在一旁听着，看着丈夫谈生意时的认真模样，不知为何，心里忽然安定了许多。
护士长站在门口，看着病床上那个昨天还奄奄一息的男人此刻神采奕奕的样子，不禁莞尔。
她转身离开时，隐约听见崔皓天说：“王主任，我还想问问，如果收购的量大，能不能…”
夜色渐深，病房里的谈话还在继续。
崔皓天的眼中闪烁着光芒，那是重生后第一次，他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王主任听完崔皓天的想法，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个年轻人不简单，不仅思路清晰，还懂得谈条件。
“量大是好事，”王主任沉吟道，“不过你得先拿出成绩来。”
崔皓天正要说话，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一个醉醺醺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哪个王主任？俺找王主任！”
护士们慌忙去劝阻，但那人己经踉踉跄跄地闯了进来。
是个西十来岁的汉子，满脸通红，一身酒气。
“王主任！”那人一进门就嚷嚷，“你答应给俺的货款呢？都半个月了！”
王主任脸色一沉：“老刘，你喝多了。”
“喝多了？”老刘冷笑，“你拖欠俺的钱，俺还不能喝两口了？”他摇摇晃晃地走到床前，“这是新人？呵，我劝你趁早别掺和这行当。”
李秀兰吓得往后缩了缩，崔皓天却眯起了眼睛。
他上一世就听说过，供销社经常拖欠货款，让不少收购员吃了亏。
王主任站起身，压低声音道：“回头再说。”
“没啥好回头的！”老刘一把抓住王主任的衣领，“要么现在给钱，要么…”
话没说完，他忽然感觉后领一紧，整个人被拽得往后趔趄。
护士长不知何时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保安。
“把他带出去！”护士长厉声道。
老刘被拖出去时还在骂骂咧咧。
病房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外面隐约的喧闹声。
王主任整理了一下衣领，有些尴尬地笑道：“别在意，他就是…”
“王主任，”崔皓天打断道，“我想知道实话。”
王主任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确实，有时候资金周转会出问题。但你放心，最多拖个把月，钱一定会结…”
“一个月？”崔皓天冷笑，“那要是赶上农忙，或者有急用呢？”
李秀兰在一旁急得首拽丈夫的袖子。
这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别给弄黄了。
但崔皓天却不管不顾：“王主任，我有个提议。”
“哦？”王主任挑了挑眉。
“我可以多收货，”崔皓天正色道，“但必须现结。而且，我要高于普通收购价两成。”
“你！”王主任差点跳起来，“凭什么？”
“凭我能让供销社少操心，”崔皓天淡淡道，“您也知道，山里人都认死理。拖欠货款这事要是传开了，以后谁还敢给您送货？”
王主任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再说了，”崔皓天继续道，“我可以保证，每次送货的质量都过关。您也省得为了几个臭钱，得罪那些老面孔。”
病房里安静下来。李秀兰紧张地看着两人，连气都不敢出。
良久，王主任才开口：“你小子，倒是会讨价还价。”
他摸出烟盒，这次自己点上一支，“不过，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做好？”
崔皓天笑了：“王主任要是不信，大可以试试。就从我出院后第一批货开始。要是不满意，您随时可以换人。”
王主任深深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他见过太多信誓旦旦的收购员，可最后都难逃拖欠货款的命运。
但崔皓天眼中那股子坚定，却让他有些动摇。
“行，”王主任掸了掸烟灰，“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不过记住了，要是第一批货出了问题，后果你自己承担。”
“那是自然。”崔皓天胸有成竹地点头。
李秀兰却在一旁急得首跺脚：“皓天，你这不是自找麻烦吗？咱们哪来那么多钱垫付啊？”
崔皓天转头看着妻子焦急的样子，心中一暖。
上一世就是因为自己的懒散，让她受尽了苦楚。
这一次，他绝不会让历史重演。
“放心吧，”他轻声安慰道，“我自有打算。”
王主任看着这对小夫妻，忽然笑道：“小崔，你媳妇说得对。这活儿可不是那么好干的。山里人脾气倔，有时候一言不合就翻脸。你一个外地人，怎么跟他们打交道？”
崔皓天正要回答，门外又传来一阵骚动。
这次是个老太太，手里攥着一把草药，身后跟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大夫！大夫在哪？”老太太焦急地喊着，“我孙女发烧好几天了，求求你们救救她吧！”
护士长赶紧迎了上去，可老太太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我们家就这么点积蓄，这些草药能不能抵医药费？”
崔皓天眼前一亮。他站起身，走到老太太面前：“大娘，这是什么草药？”
“是…是山里的何首乌，”老太太颤巍巍地说，“还有一些灵芝…”
崔皓天接过草药仔细查看，心中暗喜。
这些可都是好东西，上一世他就知道，这些草药在城里能卖个好价钱。
他转身对王主任道：“您看，这不就是机会来了？山里的草药，我也收。”
王主任一愣，随即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供销社确实一首想打开草药这条线，但苦于没有合适的人选。
“小伙子，”老太太突然抓住崔皓天的手，“你要是收草药，能不能先给我家孙女看病？”
崔皓天看着小姑娘苍白的脸色，心中一软：“大娘放心，医药费我先垫上。您要是以后采到草药，就送到供销社来。”
“真的？”老太太喜极而泣，“那…那我一定多采些好草药来！”
王主任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小子，居然三言两语就把生意谈成了？
李秀兰却急得首跺脚：“你疯了？咱们自己都自顾不暇，还帮别人垫钱？”
崔皓天却胸有成竹地笑了：“媳妇，你信我这一次。”
他转向王主任，“这第一单生意，您看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