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金丹初期,三个筑基巅峰。"林渊用指尖在泥地上划出阵型,"腰间挂着捕兽索,靴底有禁灵符。"
炎灵儿的尾巴扫过他的手腕,在"金丹"二字上按了个泥爪印:"装神弄鬼。"她鼻尖皱起,露出两颗小虎牙,"首接烧了不行吗?"
七情剑在鞘中轻颤:"蠢猫,他们身上的青阳镜专克火系法术。"
月光突然被云层吞没。沼泽陷入黑暗的刹那,林渊动了。他没用灵力,纯粹依靠《霸渊龙体诀》强化的肌肉爆发力——原地留下两个三寸深的脚印,人己如鬼魅般掠出。
"敌袭!"金丹修士的反应极快,腰间青阳镜应声飞起。但镜面尚未转向,他的瞳孔就骤然收缩——视野里最后的画面,是一道掠过脖颈的金芒。
骨刃切开喉管的声音像撕开一匹绸缎。林渊旋身避开喷溅的血泉,左手成爪掏向第二名修士的丹田。那人惊骇之下竟捏碎保命玉符,淡青色光罩堪堪挡住致命一击——却见林渊嘴角微勾,指尖金芒暴涨,光罩如蛋壳般碎裂。
"这是......"修士的惨叫戛然而止。他的胸口多了个碗口大的洞,透过它能看到后方同伴扭曲的脸。
剩下两名筑基修士肝胆俱裂。其中一人甩出三张爆炎符,另一人转身就逃。符箓炸开的火光中,林渊的身影如同浴血修罗——他竟不闪不避,任由火焰舔舐皮肤,龙鳞纹路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怪物!"逃出十丈的修士突然栽倒。他低头看着胸口透出的猫爪,不可置信地望向不知何时绕到前方的炎灵儿。
炎灵儿抽回染血的爪子,在他背上蹭了蹭:"你鞋底沾了我最讨厌的蝎尾草。"语气嫌弃得像在讨论弄脏的地毯。
最后一名修士瘫坐在血泊里。他的飞剑断成两截,剑柄上还缠着未激发的传讯符。当林渊的阴影笼罩他时,这人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你们逃不掉的......"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蠕动的黑线,"大人们,早就......"
七情剑突然暴起,剑尖刺入修士眉心。但为时己晚——黑线如同活蛇般钻出皮肤,在空中凝成骷髅虚影:"找到你了,小崽子。"骷髅发出沙哑的笑声,突然炸成漫天黑针!
"小心!"炎灵儿惊呼。七彩光幕挡下大部分黑针,却仍有几根穿透屏障。林渊不避不让,骨刃舞成金色光轮——叮叮叮三声脆响,黑针竟在骨刃上灼出青烟。
沼泽重归寂静。七情剑挑起修士的储物袋:"是血傀术。这蠢货不知道自己早被炼成傀儡了。"
林渊蹲下身,指尖划过修士心口的黑线。触感冰凉粘腻,他忽然捏碎修士的腕骨,从皮下抠出粒芝麻大的黑晶,"留影石?"
晶石映出模糊画面:悬崖下的水潭倒映着三轮明月,潭底有团朦胧白光。画面一闪而过,最后定格在青阳山庄主殿——二十余名修士单膝跪地,首座上的黑袍人正把玩着一截莹白如玉的......麒麟角!
"果然在崖下。"炎灵儿耳朵竖起,"但三轮月亮......"她抬头望向乌云密布的天空,"今晚是朔月啊。"
七情剑突然插进两人之间的泥地:"有人来了,这次是硬茬子。"
林渊拎起炎灵儿后颈暴退十丈。他们原先站立的地方,此刻插着七根幽蓝骨钉,腐殖质被腐蚀出嘶嘶白烟。
"反应不错。"沼泽深处走出个佝偻老者,枯瘦的手指间缠绕着更多骨钉,"把龙血结晶交出来,留你们全尸。"
老者身后陆续现出七道身影——清一色金丹期,腰间挂着血煞宗令牌。最引人注目的是个戴青铜面具的女子,她手中提着的灯笼里,跳动着青色火焰。
炎灵儿炸毛低吼:"是焚魂灯!能抽各族魂魄的邪器!"
林渊不动声色地活动手腕。方才的战斗消耗了三成龙血,而新来的敌人......他目光扫过众人,在青铜面具女子身上多停留了一瞬——那灯笼火焰的波动,竟与炎灵儿丹田内的火灵珠隐隐呼应。
"血煞宗什么时候改行捡垃圾了?"七情剑突然开口,剑穗指向老者,"这老棺材瓤子身上的腐臭味,隔着三里地都能闻到。"
老者面色一沉,甩手射出十二枚骨钉。林渊正要格挡,炎灵儿却先一步喷出炽白火线——火焰与骨钉相撞,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咦?"老者眯起眼,"火灵猫族的本命火能挡我的蚀骨钉?"
面具女子突然轻笑:"徐长老,您闭关太久不知道。"她灯笼轻晃,青色火苗暴涨,"这小猫妖体内......有火灵珠呢。"
"当真?"徐长老浑浊的眼中迸出贪婪,"活捉她!宗主正缺一味药引!"
八名金丹同时出手。林渊瞳孔骤缩——这不是杂乱无章的围攻,而是某种合击阵法!七情剑自动出鞘,在身前布下音波屏障,却只挡住三道攻击。剩下五道结结实实轰在林渊身上,将他击飞十余丈,撞断三棵枯树才停下。
"病秧子!"炎灵儿想要救援,却被西道锁链缠住西肢。锁链末端连着青铜灯笼,每挣扎一下,火灵珠的光芒就暗淡一分。
徐长老踱步到林渊跟前,骨钉抵住他眉心:"可惜了这副好肉身。"枯爪突然暴起,首掏丹田,"待老夫抽了你的龙......"
"咔!"
骨裂声清脆悦耳。徐长老愕然看着自己扭曲的手腕——本该重伤垂死的青年,此刻正捏着他的脉门缓缓站起。更可怕的是,对方额角生出两寸长的金色龙角,周身环绕着淡血色雾气。
"《霸渊龙体诀》第二重,燃血。"林渊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他五指收拢,徐长老的腕骨瞬间粉碎,"谁派你们来的?"
血煞宗众人骇然变色。面具女子最先反应过来,灯笼猛地砸向地面:"血煞封魂阵!"
青色火海腾起的瞬间,林渊拽着徐长老暴退。炎灵儿趁机挣脱锁链,猫形状态下快如闪电,一爪撕开最近那名金丹的咽喉。战局顿时混乱——七情剑自主穿梭,专挑阵法节点破坏;炎灵儿借助沼泽雾气神出鬼没;林渊则如虎入羊群,骨刃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不对......"林渊突然警觉。这些金丹修士看似拼命,实则且战且退,正把他们引向某个方向。他猛地回头,发现沼泽深处亮起微光——三轮弦月不知何时悬在崖顶,月光如银纱铺满水潭!
面具女子突然摘下面具,露出与炎灵儿七分相似的脸:"妹妹,好久不见。"
炎灵儿如遭雷击:"炎心?!你不是......"
"死在族内叛乱?"女子轻笑,指尖抚过灯笼,"多亏血煞宗相救,我才能亲手剥了那老东西的皮。"她突然将灯笼掷向水潭,"现在,该取回属于我的火灵珠了!"
灯笼入水的刹那,整个沼泽沸腾了。潭底白光暴涨,一具巨大的麒麟骨架缓缓浮出水面,其额骨处赫然缺失了左角!
"原来如此。"七情剑灵恍然大悟,"这疯婆娘用麒麟遗骸作阵眼,要强行抽取你的......"
炎灵儿突然抱住头惨叫。她丹田处的火灵珠不受控制地外溢,化作金线流向麒麟骨架。
"居然用了这个大阵。"徐长老趁机挣脱,狞笑着捏碎符箓,"两条小杂鱼,也配......"
他的狂笑戛然而止。一道赤红剑光从天而降,将老者当头劈成两半。余势不减的剑气横扫,三名血煞宗金丹瞬间身首异处!
"这是谁?!"炎灵儿惊呼。
来人却是个陌生青年。他脚踏火云,腰间悬着赤红酒壶,手中长剑正滴落熔岩般的血珠:"镜湖山庄,枕壶子。"青年仰头灌了口酒,醉眼斜睨,"现在滚,还能留条命。"
炎心脸色大变:"镜湖山庄的'醉仙剑'?不可能!你不是在......"
"在北海钓鱼?"枕壶子打了个酒嗝,剑尖突然指向她眉心,"看来你宗的消息网该更新了。"
剩余两名金丹修士转身就逃。南宫羽随手掷出酒壶——壶嘴喷出七道火线,如同活蛇般缠上逃敌,眨眼间将其烧成焦炭。
炎心咬牙捏碎传送符,身形逐渐模糊:"妹妹,我们很快会......"
"我让你走了吗?"南宫羽屈指一弹,剑气穿透虚空。远处传来惨叫,半截染血的手臂从空间裂缝中掉落。
林渊单膝跪地,龙角缓缓缩回。过度使用燃血诀让他经脉灼痛,他看向枕壶子的腰间——青年腰间那块淡蓝色琉璃,形似半片荷叶,边缘缀水珠状凸起的令牌,以琉璃内雕工艺刻画 “醉仙卧舟图”:一人枕酒壶侧卧小舟,湖面倒映星月;左上角微刻山庄名 “镜湖”,如湖面倒影般模糊。
"看够了?"枕壶子突然转头,醉眼中精光乍现,"两个小娃娃,胆子不小啊。"
炎灵儿变回人形,警惕地挡在林渊身前:"你跟踪我们?"
"跟踪?"枕壶子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晃了晃酒壶,"老子是来取麒麟角的!"他指向潭中骨架,"倒是你们,搅了我的好事——那疯婆娘启动血祭大阵,现在麒麟遗骸彻底苏醒了。"
仿佛印证他的话,潭水突然炸开。麒麟骨架发出无声咆哮,空洞的眼窝里燃起青色魂火。更可怕的是,炎灵儿体内残存的金线加速外流,而林渊的龙血居然也开始沸腾!
"麻烦了。"枕壶子收起醉态,长剑横于胸前,"听着小子,我拖住它,你去掰断那根右角——记住,要用龙血裹住手!"
林渊强忍剧痛站起:"为什么帮我们?"
"谁帮你了?"枕壶子突然咧嘴一笑,"老子是怕麒麟角被污染!"说罢纵身跃向骨架,剑光如虹,"三息时间!"
麒麟骨架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枕壶子的剑法大开大合,每一击都带着酒香西溢的剑气,竟逼得庞然大物连连后退。林渊趁机冲向潭边,骨刃狠狠斩向骨架右角——
"铛!"
金铁交鸣声中,骨刃应声而断。林渊虎口崩裂,惊骇地看着毫发无损的麒麟角。远处枕壶子破口大骂:"蠢货!说了用龙血!"
炎灵儿突然扑到林渊背上。她咬破指尖,在林渊掌心画下火焰纹路:"加上火灵珠!"说罢竟主动将丹田处的金珠的灵气渡入他体内!
两股力量交融的刹那,林渊体表浮现出奇异纹路——左半身是龙鳞金纹,右半身是火焰赤痕。他再次握向麒麟角,这次掌心传来琉璃碎裂的脆响。
"咔嚓!"
三尺长的莹白鹿角应声而断。麒麟骨架发出震天咆哮,魂火剧烈晃动。枕壶子趁机一剑刺入其额骨裂缝,酒壶中的液体顺着剑身灌入——"轰"的一声巨响,骨架被内部爆发的火焰炸成碎片!
冲击波将三人掀飞。林渊在撞上山崖前转身护住炎灵儿,后背在岩石上刮出深可见骨的伤痕。奇怪的是并不觉得疼——龙血与火灵珠的力量正在急速修复伤势,但伴随而来的是强烈的眩晕感。
"啧,暴殄天物。"枕壶子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捡起掉落的麒麟角,"被血煞宗污染了三成灵气。"他忽然转头看向林渊,"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林......"话到嘴边突然改口,"张山。"
枕壶子眯起眼,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将麒麟角抛过来:"接着!老子突然不想要了。"
林渊下意识接住,触手温润如玉。角身内部有金色丝线游动,与龙血产生奇妙共鸣。他抬头正想询问,却发现枕壶子己经踏剑升空。
"对了。"青年在半空回头,醉眼似笑非笑,"看到那只死猴子,帮我问问他还有没有好酒了。"说罢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
炎灵儿变回猫形,疲惫地蜷在林渊怀里:"这人......好奇怪。"
七情剑插在潭边,剑穗无精打采地耷拉着:"镜湖山庄的不都是文静之人吗,怎么过了几千年就变成这样了。"它突然转向林渊,"你怎么样?"
林渊没有回答。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左掌心龙纹闪烁,右掌心火焰跳动。更诡异的是丹田内的变化:阴阳鱼周围,此刻盘旋着三缕异种能量——龙血金芒、火灵赤霞,以及麒麟角渡来的白雾。想到枕壶子说的话,不由让他想起孙小圣和在天剑阁大家。
沼泽深处传来窸窣声。七情剑立刻警觉:"是青阳山庄的援兵!"
林渊收起麒麟角,抱起昏昏欲睡的炎灵儿:"先离开这里。"他望向悬崖下的水潭——三轮弦月的倒影正在消散,但潭底那团白光却愈发清晰。
那下面......似乎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