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法院的台阶,程喻的皮鞋踩过积水,倒映出他手中那份被雨水打湿的假释批准文件。周野的刑期还剩三年零西个月,但今天是他第一次获准离开监狱参加母亲忌日的扫墓活动。
法院侧门停着一辆黑色押运车,车窗上凝结着雾气。程喻走近时,看见周野正靠在车窗边,指尖在玻璃上画着什么——是个歪歪扭扭的天平图案,和他锁骨下方的纹身一模一样。
"程律师。"狱警老张递过签字板,"两小时必须回来,电子脚镣会全程监控。"
周野转过头,板寸头让他的五官更加锋利,右耳的铝制耳环在阴雨天泛着冷光。他伸出戴着手铐的双手,腕骨上的淤青己经褪成淡黄色:"好久不见,我的辩护人。"
程喻的钢笔在文件上顿了一下。三个月没见,周野的囚服领口下隐约露出新的疤痕,像是手术后的缝合线。
"上车。"程喻拉开后车门,雨水顺着他的西装袖口滴在真皮座椅上,"墓园在城郊,时间很紧。"
押运车驶入雨幕,周野的手铐链条哗啦作响。他忽然倾身,呼吸喷在程喻耳畔:"你父亲昨天死了。"
程喻的指节发白。新闻里说是心脏病突发,但停尸房的照片上,父亲胸口有个奇怪的针孔,周围皮肤泛着诡异的蓝色。
"不是我干的。"周野靠回座椅,电子脚镣的红灯在昏暗车厢里闪烁,"不过我知道是谁。"
他从舌底吐出一枚微型存储器,轻轻放在程喻掌心。那上面沾着血丝,刻着"MX-20最终配方"的字样。
"你父亲在监狱里培养的克隆体..."周野的犬齿咬破自己的指尖,血珠滴在存储器上,"...被自己的实验成果反噬了。"
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轨迹。程喻想起上周收到的匿名包裹——里面是父亲实验室的日志,记载着用自己干细胞培育克隆体的全过程。最后一页写着:"当本体与克隆体相遇,毒性将呈几何级数爆发。"
"停车。"程喻突然拍打隔板,"去圣玛丽医院,现在!"
周野的瞳孔骤缩:"你终于反应过来了?"他的手铐砸在车窗上,"我母亲当年根本不是跳楼——是被注射了MX-20后推下去的!"
医院的消毒水味混合着雨天的潮湿。程喻拽着周野穿过急诊大厅,电子脚镣的警报声引来护士侧目。太平间的门虚掩着,程喻推门时,冷气裹挟着某种化学药剂的味道扑面而来。
"果然..."周野挣开狱警,扑向最里面的停尸柜,"他们调包了尸体!"
7号柜里躺着的根本不是程父——而是一个穿着囚服的年轻人,胸口纹着"018"的编号。程喻的胃部痉挛,那是他在父亲实验室见过的第一个克隆体样本。
"调监控!"程喻抓住路过的保安,"昨天谁来过太平间?"
保安的瞳孔突然失焦,嘴角流出蓝色泡沫。周野猛地推开程喻,保安的手枪擦着他的太阳穴射入墙壁。
"MX-20的傀儡。"周野将程喻护在身后,手铐链条绞住保安的喉咙,"我母亲当年也这样被控制过..."
太平间的灯光忽明忽暗,程喻摸到保安后颈的微型注射器。针管里残留的液体泛着熟悉的蓝光,标签上写着:"MX-20·服从型改良版"。
"你父亲没死。"周野踹开安全通道的门,"他在等你。"
地下三层的实验室门缝渗出蓝光。程喻输入自己的生日,电子锁发出刺耳的警报。周野突然抢过保安的枪,子弹击碎门锁的瞬间,他们看见了——
程父站在培养舱前,手里拿着针管。舱内漂浮着个与程喻一模一样的克隆体,胸口贴着"000"的标签。
"来得正好。"父亲的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最后一步需要你的脊髓液。"
周野的子弹贯穿了培养舱,蓝色药液如暴雨般倾泻而下。程喻扑倒父亲时,针管里的液体溅在对方脸上,皮肤立刻泛起蛛网般的蓝纹。
"报应..."父亲抓挠着自己溃烂的脸,"018号克隆体...带着你的抗体..."
警笛声由远及近。周野拽起程喻,将燃烧的实验记录扔进药液。火光中,程喻看清了墙上的地图——七个红圈标记着MX-20实验基地,最后一个在圣玛丽医院地下。
"契约完成了。"周野将枪塞进程喻手中,自己走向赶来的特警,"现在,审判你的克隆体吧。"
程喻的子弹击碎了最后一个培养舱。当周野被按在地上戴上手铐时,他对着程喻做了个口型:"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