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黑暗中的告白

备用电源的倒计时在黑暗中跳动，程喻的手铐链条随着动作发出细响。周野屈膝抵住床沿，病号服在月光下泛着冷白，他捏着从程喻领口摘下的金丝眼镜，镜片折射着监控屏幕的蓝光。

"三十秒后全城供电恢复，"金属镜腿划过程喻的喉结，"猜猜头条新闻会怎么写？《精英律师与越狱犯密室交易》？"

程喻偏头避开冰凉的触感，腕间淤痕隐隐作痛。监控画面突然亮起，父亲在拘留室癫狂撞墙的画面刺入眼帘，墙面血字"我有罪"正在实时首播。

"药效发作了。"周野的指尖在屏幕留下血指印，MX-20试剂的荧光在他指甲上流转，"接下来十二小时，他会尝到当年那些志愿者的痛苦。"

床头电子钟跳至20:03，三年前母亲坠楼的时刻。周野突然扯开病号服，后腰缝合线在月光下狰狞如蜈蚣："该验收你父亲藏在我身体里的罪证了。"

程喻的袖扣刮到缝合线，周野闷哼着抓住他手腕："专业点，大律师。"掌心的枪茧擦过新生疤痕，"当年在实验室，你可比现在熟练。"

消毒水气味在狭小空间弥漫，程喻的缝合针精准穿过皮肉。十五岁那年，他常偷溜进父亲实验室救治被折磨的小白鼠，却从没想过那些针剂会用在活人身上。

"MX-20的致幻成分..."周野的声音随缝线收紧发颤，"...会让人看见最恐惧的回忆。"他突然翻身，缝合线在程喻指腹勒出血痕，"就像你现在看见的。"

程喻的瞳孔映出监控画面——父亲正疯狂撕扯自己的脸，仿佛要将皮肤下的蓝色血管挖出。那些曾注射进周野体内的药剂，此刻正在创造者血液里沸腾。

窗外暴雨倾盆，周野突然将染血的绷带缠上两人手腕："共犯契约生效。"他的呼吸喷在程喻渗血的虎口，"现在轮到你告诉我——"

闪电劈开夜幕，程喻反手扣住他命门："为什么选我当共犯？"

周野的笑声混着雷声炸响："因为你在法庭上为我母亲辩护时..."他扯开衣领，锁骨下方纹着程喻胜诉那天的日期，"...是唯一没被MX-20影响的人。"

警报声撕裂雨幕，程喻摸到周野后腰的金属凸起。微型注射器在冷光下泛着幽蓝，针管里封存着父亲最后一支原始毒剂。

"最后的选择。"周野将针尖抵上自己颈动脉，"送我上法庭，或者——"

程喻夺过注射器扎进墙面，玻璃药瓶在暴雨中碎裂成星："我选第三条路。"他扯断绷带，将证据芯片拍进周野掌心，"用你偷来的账本，审判该审判的人。"

手铐落地声与破门声同时响起，特警的探照灯穿透雨帘。周野在枪械上膛声中举起双手，腕间绷带血迹未干："记住，契约成立后..."他倒退着撞碎玻璃，"...你我都是审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