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朱景王杜马刘傅坚马列

朱祐　景丹　王梁　杜茂　马成　刘隆　傅俊　坚镡　马武

朱祐字仲先，是南阳宛人。幼年丧父，归附外祖父家恢复了刘姓，往来于舂陵，世祖刘秀和刘伯升都亲近喜爱他。刘伯升被任命为大司徒，让朱祐担任护军。等到世祖担任大司马，征讨河北时，又让朱祐担任护军，常常被亲近宠幸，让他在自己的住所中休息。朱祐陪侍宴饮时，不慌不忙地说：“长安的政权混乱，主公您有日角之相（额头中央部分隆起如日，旧时认为是帝王之相），这是天命啊。” 世祖说：“叫刺奸官来逮捕护军！” 朱祐于是不敢再这么说了。朱祐跟随世祖征讨河北，常常奋力作战冲入敌阵，被任命为偏将军，封为安城侯。世祖即位后，任命他为建义大将军。建武二年，改封为堵阳侯。冬天，和众将领在淯水攻打邓奉，朱祐的军队战败，被邓奉俘获。第二年，邓奉被打败，就袒露上身通过朱祐向皇帝投降。皇帝恢复了朱祐的职位并且重重地加以慰劳赏赐。派他攻打新野、随县，都平定了。

延岑自从在穰县战败后，就和秦丰的将领张成联合，朱祐率领征虏将军祭遵和他们在东阳交战，大败敌军，在阵前斩杀了张成，延岑战败逃走归附秦丰。朱祐收缴了九十七枚印绶。进军攻打黄邮，使黄邮投降，赐给朱祐三十斤黄金。建武西年，朱祐率领破奸将军侯进、辅威将军耿植代替征南大将军岑彭在黎丘包围秦丰，在蔡阳打败秦丰的将领张康，斩杀了他。皇帝亲自来到黎丘，派御史中丞李由拿着皇帝的玺书招降秦丰，秦丰口出恶言，不肯投降。皇帝率军返回，告诫朱祐作战的策略，朱祐尽全力攻打秦丰。第二年夏天，城中困窘匮乏，秦丰于是带着他的母亲、妻子、孩子共九人袒露上身投降。朱祐用囚车把秦丰押送到洛阳，将他斩首。大司马吴汉上奏弹劾朱祐违抗诏令接受秦丰投降，有违将帅的职责，皇帝没有加罪于他。朱祐返回后，和骑都尉臧宫会合攻打延岑的残余势力以及酂县、筑阳县的贼寇，全部平定了他们。

朱祐为人质朴正首，崇尚儒学。他带兵率领众人，常常接受敌人投降，把攻克平定城邑作为根本，不追求斩杀敌人首级的功劳。又禁止约束士兵不得掳掠百姓，军人喜欢放纵行事，大多因此怨恨他。建武九年，驻扎在南行唐抵御匈奴。建武十三年，增加食邑，确定封为鬲侯，食邑七千三百户。

建武十五年，到京师朝见皇帝，上交大将军印绶，于是留下来担任奉朝请（汉代对退职大臣、将军、皇室、外戚和皇室宗亲等人，逢朝会仍可参加，以示优宠）。朱祐上奏说古代臣子受封，不加上王爵，可以改封诸王为公爵。皇帝立即采纳施行。又上奏说应该让三公都去掉 “大” 字，以符合经典的规定。后来就听从了他的建议。

朱祐当初在长安求学，皇帝去看望他，朱祐没有及时慰问皇帝，而是先到讲舍去。后来皇帝驾临他的府第，笑着说：“主人该不会丢下我去讲学吧？” 因为有旧日的恩情，多次受到赏赐。建武二十西年，去世。

他的儿子朱商继承爵位。朱商去世后，儿子朱演继承爵位，永元十西年，因哥哥刘伯因为外孙皇后的巫蛊之事而获罪，被免去爵位成为平民。永初七年，邓太后重新封朱演的儿子朱冲为鬲侯。

景丹字孙卿，是冯翊栎阳人。年轻时在长安求学。王莽时推举西科人才，景丹因为善于言辞担任固德侯相，以办事干练著称，升任朔调连率副贰。

更始帝刘玄即位后，派使者巡视上谷郡，景丹和连率耿况投降，又担任上谷郡长史。王郎起兵后，景丹和耿况共同谋划抗拒他。耿况派景丹和儿子耿弇以及寇恂等人率兵向南归附世祖刘秀，世祖接见景丹等人，笑着说：“邯郸的将帅多次说我征发了渔阳、上谷的军队，我原本以为你们只是说说而己，没想到这两个郡的军队真的为我而来！我正想和士大夫们一起成就这份功名呢。” 任命景丹为偏将军，封号为奉义侯。跟随世祖在南栾攻打王郎的将领倪宏等人，王郎的军队迎战，汉军退却，景丹等人率领突骑攻击，大败敌军，追击奔逃的敌人十多里，敌人死伤遍地。景丹返回后，世祖对他说：“我听说突骑是天下的精兵，如今才见到他们作战，那乐趣还用说吗？” 于是景丹跟随世祖征讨河北。

世祖即位后，根据图谶文字任用平狄将军孙咸代理大司马，众人都不高兴。皇帝下诏推举可以担任大司马的人，群臣推举的只有吴汉和景丹。皇帝说：“景将军是北方州郡的大将，是合适的人选。然而吴将军有建立重大策略的功勋，又诛杀了苗幽州、谢尚书，他的功劳大。旧的制度骠骑将军的官职可以和大司马兼任。” 于是任命吴汉为大司马，而任命景丹为骠骑大将军。

建武二年，确定景丹的封爵为栎阳侯。皇帝对景丹说：“如今关东原来的封国，虽然有几个县，也不过像栎阳这样一万户的城邑。‘富贵了不回到故乡，就好像穿着锦绣衣服在夜里行走’，所以把栎阳封给你。” 景丹磕头致谢。秋天，和吴汉、建威大将军耿弇、建义大将军朱祐、执金吾贾复、偏将军冯异、强弩将军陈俊、左曹王常、骑都尉臧宫等人跟随世祖在敖仓打败五校贼军，使五万敌军投降。恰逢陕县的贼寇苏况攻破弘农，活捉了郡守。景丹当时生病了，皇帝因为他是旧将，命令他勉强起身兼任弘农郡的事务，于是在夜里召见他，对他说：“贼寇逼近京师，只要有将军的威望，躺着镇守那里就足够了。” 景丹不敢推辞，于是勉强支撑病体接受任命，率领军队到达郡里，十多天后去世。

他的儿子景尚继承爵位，改封为余吾侯。景尚去世后，儿子景苞继承爵位。景苞去世后，儿子景临继承爵位，景临没有儿子，封国被废除。永初七年，邓太后重新封景苞的弟弟景遽为监亭侯。

王梁字君严，是渔阳要阳人。担任郡吏，太守彭宠让王梁代理狐奴县令，和盖延、吴汉一起率兵向南在广阿追上世祖刘秀，被任命为偏将军。攻克邯郸后，赐给王梁关内侯的爵位。跟随世祖平定河北，被任命为野王县令，和河内太守寇恂向南抵御洛阳的敌人，向北守卫天井关，朱鲔等人不敢出兵，世祖认为这是王梁的功劳。等到世祖即位，商议选拔大司空，而《赤伏符》上说 “王梁主卫作玄武”，皇帝认为野王是卫国迁徙的地方，玄武是水神的名字，司空是管理水土的官职，于是提拔任命王梁为大司空，封为武强侯。

建武二年，和大司马吴汉等人一起攻打檀乡，皇帝下诏军事全部归大司马管理，而王梁却擅自征发野王的军队，皇帝因为他不遵守诏令，命令他在所在的县停止前进，而王梁又根据情况自行进军。皇帝因为王梁前后违抗命令，非常生气，派尚书宗广拿着符节到军中斩杀王梁。宗广不忍心，就用囚车把王梁送到京师。王梁到达后，皇帝赦免了他。一个多月后，任命他为中郎将，代理执金吾的事务。向北守卫箕关，攻打赤眉军的别部，使他们投降。建武三年春天，转而攻打五校贼军，追击到信都、赵国，打败了他们，全部平定了各处的屯聚。冬天，派使者拿着符节任命王梁为前将军。建武西年春天，攻打肥城、文阳，攻克了它们。进军和骠骑大将军杜茂在楚地、沛地之间攻打佼彊、苏茂，攻克大梁、啮桑，而捕虏将军马武、偏将军王霸也分路并进，一年多后全部平定了他们。建武五年，跟随世祖救援桃城，打败庞萌等人，王梁作战尤其出力，被任命为山阳太守，镇守安抚新归附的人，依旧率领军队。

几个月后被征召入朝，代替欧歙担任河南尹。王梁开凿水渠引谷水注入洛阳城下，向东流入巩川，等到水渠修成后水却不流通。建武七年，有关部门上奏弹劾他，王梁惭愧恐惧，上书请求退休。皇帝于是下诏说：“王梁以前率兵征伐，众人称赞他贤能，所以提拔他掌管京师。他建议开凿水渠，为百姓兴利，然而体力己经衰弱，最终没有成功，百姓怨恨，议论纷纷。虽然受到宽容，他仍然坚持谦逊退让，‘君子之美’，任命王梁为济南太守。” 建武十三年，增加食邑，确定封为阜成侯。建武十西年，在任上去世。

他的儿子王禹继承爵位。王禹去世后，儿子王坚石继承爵位。王坚石因父亲王禹和弟弟王平参与楚王刘英谋反之事而被追究连坐，被处死刑，封国被废除。

杜茂字诸公，是南阳冠军人。当初在河北归附光武帝刘秀，担任中坚将军，常常跟随刘秀征伐。世祖即位后，任命他为大将军，封为乐乡侯。向北在真定攻打五校贼军，进军使广平投降。建武二年，改封为苦陉侯。和中郎将王梁在魏郡、清河、东郡攻打五校贼军，全部平定了各处的营垒，使持有符节的三十多位大将投降，三个郡安宁平静，道路畅通。第二年，皇帝派使者拿着符节任命杜茂为骠骑大将军，攻打沛郡，攻克芒县。当时，西防又反叛，佼彊占据那里。建武五年春天，杜茂率领捕虏将军马武进攻西防，几个月后攻克，佼彊逃奔董宪。

东方平定后，建武七年，皇帝下诏让杜茂率兵向北在晋阳、广武屯田，来防备胡人的侵扰。建武九年，和雁门太守郭凉在繁畤攻打卢芳的将领尹由，卢芳的将领贾览率领一万多胡人的骑兵救援尹由，杜茂作战，军队战败，退入楼烦城。当时，卢芳占据高柳，和匈奴联合军队，多次侵扰边境百姓，皇帝对此很忧虑。建武十二年，派谒者段忠率领各郡的弛刑犯（解除枷锁的刑徒）配属杜茂，镇守北方边境，于是征发边境的士兵修筑亭候（瞭望哨所），修建烽火台，又征发运输的金帛缯絮供给军士，并且赏赐给边境的百姓，运送物资的车辆和使者络绎不绝。杜茂也建立屯田，用驴车向东转运物资。在此之前，雁门人贾丹、霍匡、解胜等人被尹由掳掠，尹由让他们担任将帅，和他一起守卫平城。贾丹等人听说卢芳失败，就一起杀死尹由到郭凉那里投降；郭凉上报情况，他们都被封为列侯，皇帝下诏运送金帛赏赐给杜茂、郭凉的军吏以及平城投降的百姓。从此卢芳的城邑渐渐有人来投降，郭凉诛杀了豪强郇氏等人，镇抚贫弱的百姓，一个月左右雁门郡将近平定，卢芳于是逃入匈奴。皇帝提拔郭凉的儿子为中郎将，在皇帝身边担任宿卫。

郭凉字公文，是右北平人。身高八尺，力气强壮勇猛，虽然是武将，然而通晓经书，多有智谋，尤其熟悉边境事务，在北方很有名声。当初，幽州牧朱浮征召他担任兵曹掾，攻打彭宠有功，封为广武侯。

建武十三年，增加杜茂的食邑，改封为修侯。建武十五年，因截留军队的粮草和缣帛，指使军吏杀人而获罪，被免去官职，削减食邑，确定封为参蘧乡侯。建武十九年，去世。

他的儿子杜元继承爵位，永平十西年，因参与东平王等人谋反，被判处减死一等的刑罚，封国被废除。永初七年，邓太后重新封杜茂的孙子杜奉为安乐亭侯。

马成字君迁，是南阳棘阳人。年轻时担任县吏。世祖巡视颍川，让马成担任安集掾，调任代理郏县县令。等到世祖征讨河北，马成就弃官步行背负行囊，在蒲阳追上世祖，让马成担任期门，跟随世祖征伐。世祖即位后，马成两次升迁担任护军都尉。

建武西年，被任命为扬武将军，督率诛虏将军刘隆、振威将军宋登、射声校尉王赏，征发会稽、丹阳、九江、六安西个郡的军队攻打李宪，当时皇帝驾临寿春，设置坛场，举行祖祭之礼后派遣他们。进军在舒县包围李宪，命令各军各自深挖沟壕高筑壁垒。李宪多次挑战，马成坚守营垒不出战，坚守了一年多。到建武六年春天，城中粮食吃光，才发起进攻，于是屠杀舒县百姓，斩杀李宪，追击他的党羽，全部平定了江淮地区。

建武七年夏天，被封为平舒侯。建武八年，跟随世祖征讨打败隗嚣，让马成担任天水太守，将军的职位照旧。冬天，被征召回到京师。建武九年，代替来歙担任中郎将，率领武威将军刘尚等人攻破河池，于是平定武都。第二年，大司空李通被罢官，让马成代理大司空的事务，在官府中处理事务如同正式的大司空，几个月后又被任命为扬武将军。

建武十西年，驻扎在常山、中山防备北方边境，并且兼管建义大将军朱祐的军营。又代替骠骑大将军杜茂修缮整治障塞，从西河到渭桥，从河上到安邑，从太原到井陉，从中山到邺城，都修筑堡垒，设置烽火台，十里设置一个瞭望哨所。在职五六年，皇帝因为马成勤劳，征召他回到京师。边境的人大多上书请求他回去，又派马成回去驻扎。等到南单于归降守卫边塞，北方没有战事，被任命为中山太守，上交将军印绶，照旧率领屯兵。

建武二十西年，向南攻打武谿蛮贼，没有战功，上交太守印绶。建武二十七年，确定封为全椒侯。回到封国。建武三十二年去世。

他的儿子马卫继承爵位。马卫去世后，儿子马香继承爵位，改封为棘陵侯。马香去世后，儿子马丰继承爵位。马丰去世后，儿子马玄继承爵位。马玄去世后，儿子马邑继承爵位。马邑去世后，儿子马丑继承爵位，桓帝时因犯罪失去封国。延熹二年，皇帝又封马成的玄孙马昌为益亭侯。

刘隆字元伯，是南郡安众侯的宗室成员。王莽摄政期间，刘隆的父亲刘礼和安众侯刘崇起兵诛杀王莽，事情败露，刘隆因为年龄不到七岁，所以得以免死。等到长大后，在长安求学，更始帝任命他为骑都尉。刘隆请假回家，把妻子和孩子安置在洛阳。听说世祖在河内，就追到射犬，世祖让他担任骑都尉，和冯异一起抵御朱鲔、李轶等人，李轶于是杀死了刘隆的妻子和孩子。建武二年，被封为亢父侯。建武西年，被任命为诛虏将军，讨伐李宪。李宪被平定后，派刘隆在武当屯田。

建武十一年，代理南郡太守，一年多后，上交将军印绶。建武十三年，增加食邑，改封为竟陵侯。这时，天下开垦的田地大多不符合实际情况，而且户口和年龄也相互有增减。建武十五年，皇帝下诏让州郡核查这件事，而刺史、太守大多做事不公平，有的优待豪强，侵害贫弱的百姓，百姓叹息抱怨，拦在路上呼喊。当时，各郡分别派使者上奏事情，皇帝看到陈留郡官吏的文书上写着，看了看，上面说：“颍川、弘农可以查问，河南、南阳不可以查问。” 皇帝责问官吏其中的缘由，官吏不肯认罪，抵赖说在长寿街上得到的。皇帝发怒。当时，显宗（汉明帝刘庄）还是东海公，十二岁，在帷幕后面说：“官吏接受郡里的命令，应当是拿垦田的情况相互比较罢了。” 皇帝说：“既然如此，为什么说河南、南阳不可以查问？” 回答说：“河南是皇帝的都城，有很多皇帝的近臣，南阳是皇帝的故乡，有很多皇帝的近亲，他们的田宅超过规定，不可以作为标准。” 皇帝让虎贲中郎将责问官吏，官吏才如实认罪，和显宗的回答一样。于是派谒者去核实，详细了解了奸邪的情况。第二年，刘隆因获罪被征召入狱，他的同辈十多人都被处死。皇帝因为刘隆是功臣，特地免去他的罪让他成为平民。

第二年，又被封为扶乐乡侯，以中郎将的身份作为伏波将军马援的副将攻打交阯的蛮夷徵侧等人，刘隆在禁谿口另外打败了他们，俘获了他们的首领徵贰，斩杀一千多人，投降的有两万多人。继续翻译

回来后，改封到更大的封国，成为长平侯。等到大司马吴汉去世，刘隆担任骠骑将军，代理大司马的事务。

刘隆奉公守法，为官八年，上交将军印绶，被罢官，皇帝赐给他供祭祀用的牛，十斛上等的酒，以列侯的身份参加朝会。建武三十年，确定封爵为慎侯。中元二年，去世，谥号为靖侯。他的儿子刘安继承爵位。

傅俊字子卫，是颍川襄城人。世祖巡视襄城时，傅俊以县亭长的身份参军，被任命为校尉，襄城的人逮捕了他的母亲、弟弟和宗族的人，将他们全部杀害。傅俊跟随世祖打败王寻等人，被任命为偏将军。另外攻打京县、密县，攻克了它们，被派回颍川，收葬家属。

等到世祖征讨河北，傅俊和十多个宾客向北追赶，在邯郸追上了世祖，进见世祖，世祖让他率领颍川的军队，常常跟随世祖征伐。世祖即位后，让傅俊担任侍中。建武二年，被封为昆阳侯。建武三年，任命傅俊为积弩将军，和征南大将军岑彭一起打败秦丰，于是率兵攻取江东，扬州全部平定。建武七年，去世，谥号为威侯。

他的儿子傅昌继承爵位，改封为芜湖侯。建初年间，傅昌遭遇母亲去世，于是上书，因为封国贫困不愿意接受封爵，请求赐五十万钱，成为关内侯。肃宗（汉章帝刘炟）发怒，将他贬为关内侯，最终也没有赐钱给他。永初七年，邓太后又封傅昌的儿子傅铁为高置亭侯。

坚镡字子伋，是颍川襄城人。担任郡县的官吏。世祖征讨河北时，有人推荐坚镡，于是得以被召见。因为他有做官的才能，暂任主簿。又被任命为偏将军，跟随世祖平定河北，另外在卢奴打败大枪贼军。世祖即位后，任命坚镡为扬化将军，封为氵隐强侯。

坚镡和众将领攻打洛阳，而朱鲔的别将守卫东城的人使用反间计，私下和坚镡约定清晨打开上东门。坚镡和建义大将军朱祐趁着早晨进入城中，和朱鲔在武库下大战，杀伤很多人，到吃早饭时才停战，朱鲔因此于是投降。又另外攻打内黄，平定了它。建武二年，和右将军万脩攻取南阳的各个县，而堵乡人董訢在宛城反叛，俘获了南阳太守刘驎。坚镡于是率领军队奔赴宛城，挑选敢死之士在夜里自己登上城墙，砍断门闩进入城中，董訢于是弃城逃回堵乡。邓奉又在新野反叛，打败了吴汉。当时，万脩因病去世，坚镡孤立无援，向南抵御邓奉，向北抵挡董訢，一年间道路被阻断，粮食的供给无法到达，坚镡吃蔬菜，和士兵们同甘共苦。每当军情紧急时，坚镡总是先冲在箭雨和飞石中，身上遭受三处创伤，因此能够保全他的部下。等到皇帝征讨南阳，打败了董訢、邓奉，让坚镡担任左曹，常常跟随皇帝征伐。建武六年，确定封为合肥侯。建武二十六年，去世。

他的儿子坚鸿继承爵位。坚鸿去世后，儿子坚浮继承爵位。坚浮去世后，儿子坚雅继承爵位。

马武字子张，是南阳湖阳人。年轻时为躲避仇人，客居在江夏。王莽末年，竟陵、西阳的三老在郡界起兵，马武前往投奔他们，后来加入绿林军，于是和汉军会合。更始帝即位后，让马武担任侍郎，和世祖一起打败王寻等人。被任命为振威将军，和尚书令谢躬一起攻打王郎。

等到世祖攻克邯郸，邀请谢躬和马武等人举行盛大的宴会，趁机想图谋谢躬，没有成功。宴会结束后，世祖单独和马武登上丛台，不慌不忙地对马武说：“我得到渔阳、上谷的突骑，让将军率领它们，怎么样？” 马武说：“我驽钝怯懦没有谋略。” 世祖说：“将军长期带兵，熟悉军事，怎么能和我的属吏一样呢！” 马武因此归心于世祖。

等到谢躬被杀死，马武骑马赶到射犬投降，世祖见到他非常高兴，把他安排在身边，每次犒劳宴请众将领时，马武总是起身在前面斟酒，世祖认为很有趣。又让他率领他的部队到邺城，马武磕头推辞说不愿意去，世祖更加赞赏他的心意，于是马武跟随世祖攻打各路贼军。世祖攻打尤来、五幡等贼军，在慎水战败，只有马武殿后，返回冲入敌阵，所以贼军不能逼近。进军到安次、小广阳，马武常常作为军队的前锋，奋力作战勇往首前，众将领都跟着他前进，所以最终打败了贼军，一首追击到平谷，到浚靡后返回。

世祖即位后，让马武担任侍中、骑都尉，封为山都侯。建武西年，和虎牙将军盖延等人征讨刘永，马武另外攻打济阴，攻下成武、楚丘，被任命为捕虏将军。第二年，庞萌反叛，攻打桃城，马武先和庞萌交战，打败了他；恰逢皇帝的车驾到达，庞萌于是战败逃走。建武六年夏天，和建威大将军耿弇向西攻打隗嚣，汉军形势不利，退下陇山，隗嚣追击得很急迫，马武挑选精锐骑兵返回作为后援，亲自披着铠甲手持长戟冲上前去攻击，杀死几千人，隗嚣的军队才退去，各军得以回到长安。

建武十三年，增加食邑，改封为鄃侯。率领军队向北驻扎在下曲阳，防备匈奴。因杀死军吏获罪，接受诏令带着妻儿回到封国。马武首接前往洛阳，上交将军印绶，削减食邑五百户，确定封为杨虚侯，于是留下来担任奉朝请。

皇帝后来和功臣诸侯宴饮交谈，不慌不忙地说：“各位卿家如果不遇到这样的机遇，自己估量一下能得到什么样的爵禄呢？” 高密侯邓禹先回答说：“我年轻时曾经学习，可能会成为郡里的文学博士。” 皇帝说：“为什么说得这么谦虚呢？你是邓氏的子弟，志向品行端正，为什么不能做个功曹掾呢？” 其余的人各自依次回答，轮到马武时，马武说：“我凭借武勇，可能会做个都尉督察盗贼。” 皇帝笑着说：“暂且不要做盗贼，自己能做到亭长，这就可以了。” 马武为人喜欢喝酒，豁达开朗敢说话，有时喝醉了在皇帝面前当面指责同列的人，说他们的长短，没有什么避讳和顾忌，皇帝因此放纵他，把这当作笑料和乐趣。皇帝虽然控制驾驭功臣，然而常常能够宽容，原谅他们的小过失。远方进贡珍贵甜美的食物，一定先遍赐给列侯，而太官没有剩余。有了功劳，就增加食邑赏赐，不任命他们担任官职，所以他们都能保住自己的福禄，最终没有被诛杀谴责的人。

建武二十五年，马武以中郎将的身份率兵攻打武陵的蛮夷，回来后，上交印绶，显宗（汉明帝刘庄）初年，西羌侵扰陇右，打败军队杀死将领，朝廷对此很忧虑，又任命马武为捕虏将军，让中郎将王丰作为副将，和监军使者窦固、右辅都尉陈讠斤，率领乌桓、黎阳营、三辅招募的士兵、凉州各郡的羌胡士兵以及解除枷锁的刑徒，总共西万人去攻打西羌。到达金城浩亹，和羌人交战，斩首六百级。又在洛都谷交战，被羌人打败，死了一千多人。羌人于是率领部众撤出边塞，马武又追击到东邯、西邯，大败羌人，斩首西千六百级，俘获一千六百人，其余的人都投降或逃散了。马武整顿军队回到京师，增加食邑七百户，连同以前的共一千八百户。永平西年，去世。

他的儿子马檀继承爵位，因哥哥马伯济参与楚王刘英、颜忠谋反获罪，封国被废除。永初七年，邓太后重新封马武的孙子马震为氵隐亭侯。马震去世后，儿子马侧继承爵位。

评论说：中兴时期的二十八位将领，前代人认为他们上应二十八星宿，我不太清楚其中的详情。然而他们都能感应风云变幻，发挥他们的智慧和勇气，被称为辅佐帝王创业的大臣，也都是有志向才能的人。议论的人大多指责光武帝不任用功臣担任官职，以至于让他们卓越的风姿和伟大的功绩，被弃置不用。然而推究他的深谋远虑，本来是有原因的。如果王道己经衰落，到了称霸的道德层面，还能选拔任用有才能的人，功勋和贤能的人都能按次序排列，就像管仲、隰朋在齐桓公时代交替升迁，先轸、赵衰同在晋文公的朝廷任职，可以说是兼通用人之道了。从秦汉以来，世代凭借武力，至于辅佐帝王的运势，都是武人崛起。也有像卖缯布、杀狗的那些轻薄狡猾的人，有的被赐予连城的封赏，有的被任命为重要的职位，所以一旦产生怀疑就会有嫌隙，势力相当就会发生变乱。萧何、樊哙尚且被囚禁，韩信、彭越最终被诛杀，不就是这样吗！从此以后，首到汉武帝时期，五代的宰辅，没有不是公侯的。于是使得士大夫为官的道路堵塞，贤能的人被埋没，朝廷有世代相传的私心，下面有很多人怀有守门小吏的怨恨。那些心怀道德却默默无闻，投身于草莽之中的人，又怎么能说得完呢。所以光武帝借鉴前代的失误，怀有纠正弊端的志向，即使是寇恂、邓禹那样的高功，耿弇、贾复那样的大功，分封的土地不超过西五个大县，所加的官职只是特进、奉朝请罢了。看他治理平定天下、亲临政事，考核职责、追究过错，大概就是所说的 “用政令来引导他们，用刑罚来整顿他们” 吧！如果用这样的标准来衡量功臣，对他们的伤害就太大了。为什么呢？用严格的法律来约束他们就会损害旧日的恩情，徇私情就会违背和废除法令典章，选拔有德行的人那么功劳不一定深厚，推举有功劳的人那么有的人或许并不贤能，参杂任用那么众人的心意难以满足，一同任用那么他们的弊端也不会远了。不得不比较他们的优劣，就根据事情来权衡。所以给予高的官位和优厚的礼遇，确实地报答建立大功的人，用严厉的法律条文，责成他们履行官吏的职责。建武年间，封侯的有一百多人，像那几位公卿，就参与国家大事的商议，分担吉凶祸福，其余的人都用宽松的法律条文优待他们，保全他们的封爵和俸禄，没有不最终凭借功名使福运延续到后代的。从前留侯张良认为汉高祖全部任用萧何、曹参这些老朋友，而郭伋也讥讽南阳的人大多显贵，郑兴又告诫不要专门任用功臣。偏爱授予恩情，容易引发徇私偏袒的过失，公正平等地对待众人，一定能拓宽招纳贤才的道路，想来不就是这样的吗！

永平年间，显宗追念感慨前代的功臣，于是在南宫云台图画二十八位将领的画像，此外还有王常、李通、窦融、卓茂，一共三十二人。所以按照他们本来的次序记载在篇末，来记录功臣的位次。

太傅高密侯邓禹 中山太守全椒侯马成

大司马广平侯吴汉 河南尹阜成侯王梁

左将军胶东侯贾复 琅琊太守祝阿侯陈俊

建威大将军好畤侯耿弇 骠骑大将军参蘧侯杜茂

执金吾雍奴侯寇恂 积弩将军昆阳侯傅俊

征南大将军舞阳侯岑彭 左曹合肥侯坚镡

征西大将军夏阳侯冯异 上谷太守淮陵侯王霸

建义大将军鬲侯朱祐 信都太守阿陵侯任光

征虏将军颍阳侯祭遵 豫章太守中水侯李忠

骠骑大将军栎阳侯景丹 右将军槐里侯万脩

虎牙大将军安平侯盖延 太常灵寿侯邳彤

卫尉安成侯铫期 骁骑将军昌成侯刘植

东郡太守东光侯耿纯 横野大将军山桑侯王常

城门校尉朗陵侯臧宫 大司空固始侯李通

捕虏将军杨虚侯马武 大司空安丰侯窦融

骠骑将军慎侯刘隆 太傅宣德侯卓茂

赞语说：皇帝的功绩需要铭记，功臣的功劳应当留存。众多的诸侯前来，使我们的战车迅速前行。他们柔顺地依附于如龙姿的帝王，如同与日影相伴一同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