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囚鸟23
曜书晏满腹狐疑地转身，行至偏殿门口时，听到里面传来槐荫惊讶的娇呼声。
因为槐荫经常往这边跑的原因，偏殿已经被宫人们收拾的干净又明亮。
那些堆积的箱匣杂物都被宫人们换了地方放着，偏殿各处都放置了华贵精美的小物件，摆上了柔软舒适的软榻和靠垫，供小鬼可以随时随地躺着。
地龙燃的正旺，小鬼不喜欢穿鞋，又喜欢到处乱跑，因此承欢宫的主殿和各个偏殿内都铺上了厚厚的地毯，宫人们进去都要脱鞋换袜。
槐荫懒洋洋地倚在软榻之上，听楼弃讲苗疆的志异怪事，讲到那里的人会用毒虫做蛊时，槐荫害怕地抱紧了怀里的靠垫：“那里真的有很多虫子吗？”
“嗯……莺莺姐姐不喜欢吗？”，楼弃歪头冲槐荫眨眨眼，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槐荫皱着鼻尖：“莺莺讨厌虫子！”
楼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既然莺莺姐姐不喜欢，那回去后就不让它们出现在莺莺姐姐面前了。
“既然姐姐不喜欢虫子，那我就换一个故事讲吧。”
他想了想族人放毒养蛊折磨人的日常生活，敛下眉眼。
这会吓到姐姐的，不行。
那太粗鲁了，不适合给姐姐讲，不行。
……
啧。
楼弃半垂的眼底染上点不满。
真是一帮粗鲁的人，万一被姐姐看到了，以为他也是这样粗俗可怕的人该如何是好？
回去后给他们都种下缠魂丝好了，谁要是敢在姐姐面前多嘴就杀了谁。
楼弃笑吟吟的脸靠过来，漂亮奇特的异瞳从下向上看着槐荫，带着点邀宠的亲昵姿态，“我给姐姐讲一个爱情故事吧。”
“是关于……苗疆少主爱上一国皇后的故事。”
楼弃笑意盈盈地给槐荫讲着故事，剧情越来越奇怪。
苗疆少主和一国皇后原本是一对，但是被可恶的皇帝强取豪夺掳回皇宫当自已的皇后，被迫分开。
传闻皇帝残暴专政、喜欢虐杀无辜的少女，最喜欢在新婚之夜杀掉她们，饮下处子之血，以延长寿命。
相传皇帝的前几任皇后便是这样丧命的。
苗疆少主不想最后只能看到爱人的尸体，便历经千辛万苦从千里之外远的苗疆来到皇宫，没想到正好赶上了两人大婚。
他用蛊控制了宫人，潜入了两人的婚房，杀掉了喝的酩酊大醉试图对皇后行不轨之事的皇帝。
和爱人久别重逢的少主看到死去的皇帝害怕极了，皇后便向他建议让蛊虫吃掉皇帝的内脏，这样可保证尸体不腐，再用幻蛊控制他说话行走，让他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别担心，这些交给我，我会帮你解决的，我爱你。”，皇后爱怜地吻了吻少主的额头，抱住他瑟瑟发抖的身体。
两人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其实这一切都是皇后为了让苗疆少主来见她的阴谋。
皇帝早就死了，是被皇后杀死的。苗疆少主杀掉的不过是一具用幻蛊控制的尸体。
大红彩绸帐幔后，相拥的一对爱人，一个说着安抚的话，眼底满是兴奋；一个颤抖着身体，嘴角却勾出诡异的微笑。
苗疆少主不知道这些事情吗？
当然知道。
只不过他愿意陪着坏心思的爱人一起演戏。
故事讲完，楼弃的面庞泛起病态的潮红：“姐姐也觉得他们很恩爱吧。”
【？】 ，槐荫满脸茫然，提溜起一颗圆溜溜的、剥了皮的葡萄往嘴里放，【好奇怪的故事哦。】
【。】
233对楼弃昭然若揭的心思感到无语。
直接说他对小鬼一见钟情，要把她掳回去当老婆不就好了。
讲这些病娇变态故事也不怕吓到小鬼。
细腻滑嫩的指尖染上一点葡萄的汁水，楼弃握住槐荫的手腕，极其自然地伸舌舔掉了。
“呀！”，槐荫被吓了一跳，恰在这时走到了偏殿门口的曜书晏也听到了这一声惊呼，急忙加快了脚步。
“放肆！”
陌生的男声清润悦耳，自带一股威严，听起来格外惹人生厌，楼弃不满地抬起头，就见到曜书晏冷凝的脸色。
“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承欢殿中？还这么没规矩。”，曜书晏面含怒气，阴沉沉地站在幕帘处，一双眼睛正死死盯住槐荫沾上水光的手指，脸色愈发难看。
他瞥向楼弃的目光警惕又冷漠，还含着掩饰的很好的嫉妒。
“怎可对皇后这般放肆！”
“他好凶啊，莺莺姐姐……我好害怕。”，楼弃从身后抱住槐荫，轻轻在她颈窝处蹭着求道，声音里带了几分微不可察的小委屈。
可是望向曜书晏的目光却挑衅又放肆，楼弃软着声音向槐荫撒娇，面上却带着倨傲的笑。
【是好阳气！】，槐荫见到曜书晏很开心。
这些日子一直被曜寒霆缠着，她都好久没有吃到好阳气了！想到这儿，槐荫期待地舔了舔唇瓣。
233也挺开心。
因为可以见到两个人的修罗场，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在小鬼面前打起来。
槐荫被夹在两人中间，感受不到这剑拔弩张的氛围，她伸出细白的指尖拽了拽曜书晏的袖子，扬起雪白漂亮的小脸，认真地开口。
“书晏哥哥不要凶他哦！”
书晏哥哥这个称呼还是曜书晏趁着小鬼被亲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哄着她这样叫的。
曜书晏险些一口气没上来，他万万没想到槐荫会向着对方说话。他抿着唇，眼里渐渐酝酿出一场风暴。
槐荫接着又说：“他很可怜的，被很多人欺负，还被丢在凉凉的雪地里面了！如果莺莺不把他捡回来，他就会被冻死了。”
“他现在是莺莺的小弟哦！”
曜书晏倏地笑了，“是吗？”
“原来只是莺莺的一条狗啊。”
他还以为是什么……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楼弃的脸色变了变，看着他脸上得意的笑恨得牙根直痒，但随即想到什么脸色一红，薄唇若有若无地擦过雪白馨香的后颈，“是……我是莺莺姐姐的小狗。”
槐荫认真地纠正两人：“是小弟，不是小狗。”
她小声地抱怨：“你们好笨哦。”
都听不明白她说话。
233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们也可能是故意的。】
曜书晏郁气渐散，他不屑与一个身份低微，无名无分的男宠计较。
亲她的手指又如何？
他还吃过莺莺的嘴巴呢！
曜书晏扯了扯嘴角：“莺莺不向我介绍一下这位吗？”
槐荫恍然大悟，乖乖地向两人介绍了彼此。
曜书晏若有所思：“楼弃……倒是个不常见的姓氏。”
槐荫神神秘秘：“是苗疆那边的姓氏哦！”
楼弃不想让槐荫把目光放在别人身上，他收紧了手臂的力度，让小鬼和他贴得更近，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莺莺姐姐不喜欢我的名字吗？”
楼弃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小鬼的耳垂，那块雪白的肌肤立马就漫上了粉意。
小鬼有点痒，缩了缩脖子，“喜欢的。”
曜书晏冷不丁开口：“说话就说话，不要靠的这么近。”
他轻嗤一声：“没有规矩。”
“我可不像你这样古板又无趣。”，楼弃眼皮都不抬，除了皇帝，其他人对他来说都没有威胁。
而皇帝对他来说唯一的威胁就是名正言顺拥有“槐荫丈夫”的头衔，不过只要他死了，就连这唯一的威胁也没有了。
“莺莺姐姐很喜欢我呢~我能给莺莺姐姐带来很多快乐……”
暧昧不明的话让曜书晏太阳穴一跳，低沉的声音里透着隐隐的不悦，“放荡不堪！”
“你们不要吵架，吵架是不好的。”，看他们又要吵起来，小鬼细声细气地开口，不赞同地皱紧了小眉毛。
小鬼牵过曜书晏的大手，拉着他坐到自已身边，趴在他耳边悄悄说，“楼弃很可怜的，书晏哥哥不要这样说，这样就不是好人类啦！”
曜书晏觉得小鬼的用词很可爱，挑挑眉：“那我便不这样说了，做一个好人类。”
槐荫开心点头：“嗯嗯！”，又转过头摸了摸楼弃，悄悄把他的口水蹭到他的头发上，“你也要做一个好人类哦！”
“我听莺莺姐姐的。”，楼弃显然受用极了，蹭了蹭槐荫的手心，亲昵地靠在槐荫的肩膀上，“我就知道，莺莺姐姐待我最好了。”
他心里却在盘算着：等和莺莺姐姐回去那日就把他杀掉，嘻嘻。
小鬼最开始见到楼弃时的那一副异域打扮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最近在曜国世家公子圈子里最流行的打扮。
佩兰和碧桃怕被曜寒霆发现端倪，因此给他穿的都是给槐荫做完衣裳后剩下的布料缝制的外袍。
也因此两人的衣服看起来很像情侣装。
楼弃一身青袍，长发如墨披散在肩头，唇红齿白，俊美无双，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只是周身邪佞妖冶的气质硬生生把这一身青衣带来的温润感冲淡了。
“好喜欢好喜欢……”，楼弃毛茸茸的脑袋在槐荫的脖颈处乱蹭着，他面颊发烫，异瞳逐渐迷离起来，咬着唇瓣呼吸急促。
曜书晏见到他这一副的样子不太高兴，对于槐荫对他的纵容也感到委屈。
她明明都要成为皇后了，现在又是说想他，又是旁若无人地和别人亲密，这是把他当什么？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男宠吗？
他不来找她，她就也这么多日不来见他，原来是早就有了新欢。
曜书晏沉下脸色，“楼公子现在身在宫中，还是要注意着点与莺莺间的距离。”
“你身为外男，不应于她这样亲密吧。”
楼弃得意地笑了：“别光说我啊，你为什么不称呼莺莺姐姐为皇后娘娘？”
“莫非太子殿下对自已的母……”
“话不可乱说。”，曜书晏冷声打断他的话，“楼公子这般口无遮拦，本宫应该叫教养嬷嬷教教你这宫里的规矩，省得你冲撞了贵人。”
曜书晏脸色难看极了，心里因为被他说中了心思，变得乱糟糟的。
她都能背着父皇养面首，那他为何不能与她亲密？
她现在是皇后，等到父皇死后，她依旧可以做他的皇后。
曜书晏不受控制地想起这大逆不道的事情。
他是太子，父皇这个位子本来就是要传给他的，那么他的皇后也应该由他继承。
——
夜已深，只有御书房的烛火依然燃着。
暖黄纱灯下，曜寒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冲着无人的角落处开口，“皇后今日都做了什么？”
大婚在即，曜寒霆整日除了要批阅奏折、召见大臣、下发谕旨外，还要准备大婚的各项事宜。
为了给槐荫留下最深刻的记忆，曜寒霆要确保大婚当日的每一个流程都没有纰漏，因此一连几日在御书房里通宵筹备，只能在白日里抽空去陪陪小鬼。
“皇后娘娘起床后又睡了个回笼觉，巳时左右起床洗漱，吃了几块糕点用完午膳后，让碧桃教她玩叶子戏。不过在碧桃的放水下，皇后娘娘连输三把后就不玩了。”
“然后皇后娘娘就跑到小厨房看怎么做点心，又到承欢宫后面的空地上和宫人们一起打雪仗。玩累了便回宫用晚膳，洗漱听睡前故事，最后睡着了。”
暗七完全隐瞒了楼弃的存在。
他想的很简单。
陛下给他下过指令：“皇后的命令高于一切。”，既然皇后娘娘不想让陛下知道楼弃的存在，那他就不能与陛下说。
尽管他是陛下的暗卫。
曜寒霆闻言轻轻皱眉：“又没吃早膳？”
“是，皇后娘娘早上……被佩兰喊起来之后又睡着了，碧桃说就让皇后娘娘睡吧，就算起来了也吃不了多少东西，于是佩兰就作罢了。”
曜寒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以后便不必唤她了，让她多睡会儿吧。”
“是。”
曜寒霆心情不错，“等大婚过后，朕便有时间陪着皇后了。”
——
【支线任务三发生了变化。】
正靠在软垫上被楼弃喂橘子的槐荫听到233的话眨了眨眼睛。
【莺莺要做别的任务吗？】
【不是，任务还是一样的。】，233摇摇头，【只是地点发生变化了。】
【原本我们是在除夕宫宴上给曜寒霆下毒的，但是因为剧情发生了变化，除夕宫宴变成了你和曜寒霆的大婚宴。】
【所以我们要在新婚之夜给他下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