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家人啊,”武昭朝母亲笑笑,“本想早些去见他们,可之前唐新月帮我分辨过。”
为了让母亲安心,打算稍微透露一点唐新月的实力,“红家人野心很大,且对待雍国百姓极残忍。”
宫施玉无奈看女儿一眼笑了,“你这孩子,娘只是稍稍提醒你一下。”
顿了顿,“不过我闺女既信得过小唐,娘自然不会怀疑她。”
武昭点头,“娘,唐新月有一手分辨人心的本事,从我遇到她到现在,她的辨别能力从未出过错。”
否则她也不会在短短三年时间里,拿下民族多且对中原人偏见极深的北荒和西漠。
人心一向是最难掌控的东西,可若每一次都有合适的人用。
不但有人用,得用之人能力不俗,还能做到忠心耿耿必定无往不利。
她承认无论最开始时还是现在,她对唐新月的依赖都超乎想象。
既然能够有一位超脱所有认知的存在,为何不用?
她不会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猜忌、防备和制衡上。
她会利用唐新月让天昭更加强大,让自已拥有更多同徽钦帝对峙的筹码。
唐新月也会利用她得到更好的生活,如此便足够。
虽人心易变,但她不会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费力忧虑。
非但没必要,还自讨苦吃。
宫施玉看着女儿绝美笑颜,便理解了女儿的意思。
从小到大这孩子想做什么,她是从来不会阻止也从不会遏制女儿的天性。
作为母亲,她能做的就是在适当时候给女儿建议和提醒。
今日已提醒过了,她便不再担忧,“你想在哪里见红家人?”
武昭偏头思索,“反正不能在礼王府见,红家人的手段还需多加小心。”
而天昭那边还未传信过来,不知道她们有没有顺利潜入北魏端了红家老巢。
武昭想了下看向空青,“告诉红家人,酉时末宏源客栈天字号房等着。”
“是。”
空青领命离开。
武昭看向母亲,“娘,宫玉涵人已苏醒,我想亲自去见见她。”
宫施玉紧张,忍不住攥紧拳头,“好,好,你去,去吧。”
“若是,”拉住女儿的手,“若是她对你不敬,你也忍着些莫要同她计较。”
她曾在宫玉涵身边待过数年,深知那女子性子有多么温婉宽和。
武昭抱了抱母亲,“娘,放心吧,我已让人将她的遭遇,以及宫施家的事告诉过她。”
宫施玉惶恐,武昭赶忙安抚,“放心吧,她的反应很平静。”
“平静?”
宫施玉还是不安,但也不愿再多想下去。
事情既已经发生且当时她别无选择,如今后果她老实承受就是。
目送女儿离开寝殿,立刻翻开账本将这些日子抢到手的生意再盘一盘。
武昭不紧不慢来到安置宫玉涵的院子,步入庭院便见一青衣女子安静坐在廊下。
女子闭着眼睛,仰起头任由阳光洒在她脸上。
武昭脚步放慢缓缓靠近她,女子似乎听到声响猛地睁开眼睛仓皇站起身。
“我是武昭,”武昭立刻开口,“宫施玉的女儿。”
宫玉涵惊恐抓紧衣摆,对武昭的话反应了好一阵。
良久沙哑开口,“你,你是她的女儿?”
这句话问的很是温和,听不出喜恶。
武昭轻叹一声点头,“宫施家的手段,当时我母亲无法反抗。”
“我,”宫玉涵紧张着,“我能见她吗?”
武昭看向宫玉涵眼睛,那双暗淡泛黄的眸子里盛满疲惫。
若不是唐新月说过她对母亲是非常憎恨的,看到这样一双无害的眼睛说不定她会让这人去见自已母亲。
可见,无论什么样的人都是善于伪装的。
武昭笑笑,“抱歉,”态度诚恳,“我的底线是将您送去天昭,送到我外祖,”
见宫玉涵神情有些绷不住,武昭改口,“将您送去您父母亲身边,是我的底线。”
“宫姨母,”武昭尽量温和,“天昭国很好。”
“凭什么?”
宫玉涵抬眼,眼眸充血瞪向武昭,“凭什么害我之人能在这礼王府安享富贵?”
“而我,而我却要远走他国?”
武昭微拧眉,“抱歉,”朝宫玉涵施礼,“宫施玉是我的母亲,保护她是我必须要做的。”
“宫姨母,您能不能多考虑考虑我外祖父和外祖母?”
“三年前那场大战太过惨烈,外祖母因那一战丢掉一条手臂。”
武昭向前一步,“这些日子外祖母在练习左手剑……”
宫玉涵流下泪来,双手捧住脸,“你有何资格如此称呼他们?有何资格?”
“抱歉,”武昭诚心道歉,“抱歉。”
“窈窈,”宫施玉不知何时来到武昭身边,“让娘和她聊一聊吧。”
“娘,”
宫施玉朝她摇头,“无妨,窈窈放心,”她笑着,“娘不会有事的。”
武昭又看痛苦的宫玉涵一眼,转身离去。
宫施玉看向宫玉涵还未开口,宫玉涵便如同饿狼一般猛地朝她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