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至安再也稳不住了,失声叫道:“棠儿怎么会嫁给三皇子?她今日不是和我成亲吗?”
赵承轩听到他的声音,转过头来,厉声警告道:“宣平侯慎言,今日本王娶正妃,岂容你胡言乱语。”
程至安上前来行礼:“殿下,沈小姐与臣自幼订亲,今日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啊!她怎么会成为你的皇子妃,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棠儿,你快告诉三殿下,你是要和我成亲的!”
我在轿内听得清楚,掷地有声道:“宣平侯慎言,三日前,你说我如果不向如烟道歉,便解除婚约,从此不必再入宣平侯的大门,还扔下了两家定亲的玉佩为证。”
“我与你婚约已断,昨日宫内女官上门,早已补齐了三书六礼,今日便是我嫁人的日子。”
“我不曾做错什么,所以没有向你的如烟妹妹道歉,婚约已然解除,你的玉佩,在安如烟手里。”
“我与宣平侯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还请宣平侯别耽误我与三殿下的吉时。”
程至安面色如灰,呆若木鸡,怔怔地倒退几步:“不,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和我退婚,今日是我们成亲的日子啊!”
他看着第一抬嫁妆上的嫁衣大声说道:“你看,那个嫁衣,不是你母亲给你准备好的,让你今日穿的吗?”
我冷冷地笑道:“曾经是,但是,宣平侯可是忘了,它让你的如烟妹妹剪烂了,所以,这嫁衣,再也穿不上身了。”
我轻轻掀开帘子的边角,小声地唤着赵承轩:“殿下,别误了吉时。”
赵承轩点了点头,上马道:“起轿。”
喜乐声热闹地再响起来,鞭炮声声,送我出嫁。
而将军府内,兄长像疯了一样冲进我的院子,目光所见,空空荡荡,连一片纸都没留下。
我往日喜欢坐在窗边看的书也全都搬空了,书架上还有残留的放书的痕迹。
兄长看着书架旁的一道划痕,想到我小时候不够高,每次想拿高一些的书,都让兄长帮我,他会抱我起来拿,逗我说:“等棠儿长大了,就不要哥哥帮忙了。”
茶桌上还放着一个旧的荷包,他颤抖着拿起来,那是我第一次学女工时绣给他的荷包,却因为如烟说那个花色漂亮,便送给了如烟。
那天,我和他发了好大的脾气,那是我给他做的第一个荷包,上面绣了他喜欢的竹子,手指戳的都是洞。
但是这样一个珍贵的荷包,他就这般轻描淡写给了如烟,并说:“不过一个荷包,如烟喜欢给她便是了。”
而如烟拿到手的当天,便失手掉进了湖里。
我气得逼她下去捡,她却哭着倒在兄长怀里嘤嘤道:“表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再绣一个赔给你好不好?”
“姐姐好生气,可是我不是故意的啊,也不是烟儿不想下湖里捞,我只是……风寒刚好不能碰冷水。”
兄长铁青着脸骂我胡闹,让我回院子里抄书静心。
我哭着跑回院子,直到晚上,我自己带着丫鬟去把荷包捞了起来,它早已泡得面目全非。
如今,它像一个垃圾一样扔在桌面上,无人再珍惜。
兄长想了一下,又冲到了库房,我的贴身嬷嬷站在那里,像是早料到他会出现。
嬷嬷把一把钥匙交给他:“大少爷,小姐吩咐了,这是府上库房钥匙,她只搬走了夫人留给她的嫁妆,一共一百二十四抬,嫁妆单子在这。”
“余下的全是将军府的东西,你给小姐备的嫁妆,她一件也没有拿走。”
“这几箱是给宣平侯的东西,还请大少爷转交。”
“小姐也留了单子,大少爷可以细细核对。老奴交待完,该去向小姐复命了,老奴告退。”
如烟从后面气喘吁吁地追上来:“表哥。”
一看大开的库房,里面箱子空了一半,尖叫道:“怎么会这样,姐姐怎么搬走了府上这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