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赎人
“求你救救我妹子，我娘昨天夜里跑了，带着我的工钱不算，还把我妹子卖到青楼”。
程然说到此处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本以为村民都进屋喝茶去了，哪知道都跟着薛彤出来看热闹。
他们听完程然的话“哇”的一声议论起来。
有人说他娘是去找他爹了，还有人说他娘耐不住寂寞跟别的男人跑了。
总之没一句好听的。
薛彤看看那可怜的兄妹二人，转头问那两个大汉，“他娘卖了多少银子？”
两个大汉上下打量她，不知道一个姑娘家会是什么东家，眼皮一翻，答道：“五两”。
他们早几日就偷偷看过这姑娘，小模样长得不错，觉得值五两这才同意这么高的价。
程然最难过的是他爹他娘都一个德行。
“东家，你帮帮我吧，帮帮我妹子，若是被卖进那种地方，她这辈子就完了”。
是啊，青楼那种地方，哪有姑娘愿意去，哪个不是被逼无奈。
五两，她还出得起，可也不能因为谁想借钱，一句话她就借，赵家村谁家都不富裕，往后都来向她借钱，她是借还是不借。
“我帮你出银子倒是可以”，薛彤低头看向程然，“不过…”
“我愿用我自已来换五两银子，还望东家成全”，程然也想到这一茬，为免薛彤为难，他自已开口了。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薛彤还有什么不同意的，当下掏出五两，“银子我还你，人留下”。
那大汉嗤笑一声，“前几日的银子，到今日早就不是这个价了”。
想要利息嘛，这个她懂，薛彤没废话，又加了一两。
那人有些动摇，却装作不在意，“这样的姑娘进到我们花楼，只要牌子一挂出去，头一夜就能让我们东家赚个翻”。
这是要坐地起价了，薛彤也不急了，她把银子收回来，看了看呆若木鸡的程蓁，“就她这样的，估计还没到青楼就死在半路了，到时候你五两银子也没得到，回去也没法交差吧？”
也不知道程蓁是配合薛彤，还是真的想寻死，她猛然朝墙头撞去。
还好薛彤手快，一把薅住她的衣领。
程蓁没死成，像找回魂魄一样嚎啕大哭。
那两个大汉互相看了一眼，又看了看一心想死的程蓁，回想薛彤刚刚要给六两，他们回去就说要回五两还能赚一两，便同意薛彤给程蓁赎身。
兄妹二人被小红带进屋，其他人见状也不好再继续逗留，说了几句吉祥话就告辞离开了。
薛彤刚刚进门，程然便跪倒在脚边，手里还捧着一张卖身契。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薛彤去拉他，可他怎么都不肯起身。
“东家，我是真心的，这辈子我都是你的人了”，程然态度坚决，再次递上那张卖身契。
她只是在众人面前那么一说，难道还要她真的买个大活人回来？且还是个男人，还是个口口声声说这辈子跟定她的男人。
“程大哥你先起来，六两银子而已，你替我打工半年的时间就够了”。
程然跪地不起，他心意已决，薛彤救过他两次，他无以为报，唯有卖身。
薛彤被逼着买下程然。
程蓁哭着跑进门，“哥，你怎么那么傻呀，为什么要卖身给她，你可以给她做工啊，每个月一两很快就还上了”。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味，先不说程然早就不在她这里上工了，只说即便要做工，也要问问老板要不要人才对吧？
薛彤懒得和一个黄毛丫头计较，把程然拉了起来，“未免你日后后悔，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要卖身给我？”
“不行”
“我愿意”！
兄妹二人同时出口。
“哥”！程蓁眼圈通红。
程然拍拍她的肩头，“哥都想好了，日后一定给你找个好人家嫁出去”。
说到嫁人，程蓁红了脸，她刚刚又看到那张好看的脸了。
既然程然已经是她的人了，那就一定要留在厂子里住了，他们兄妹二人收拾行李搬进薛彤的小院。
程然没有他娘的挑拨，一心只扑在打理工厂的事务上，真正做到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还晚。
可薛彤又不是周扒皮，不忍心让他这么辛苦，便提议他给自已找两个帮手，或是雇佣或者是找人牙子买两个人也行。
程然觉得还是买两个靠谱，毕竟有卖身契在手里，少了很多麻烦事。
于是程然手下多了两名十岁左右的孩童，他们长相有八分相似，是一对双胞胎兄弟，都是读书识字的。
两个孩子跪在地上叩拜薛彤，“拜见东家”。
薛彤干笑两声，她现在也是好起来了，都开始买卖人口了，“起来吧，日后你们就跟着程大哥，给他做帮手，因为你们年纪小，且管吃管住，每月的工钱二百文，你们可愿意？”
两个孩子惊呆了，没想到卖身为奴竟然还给工钱，哪有不愿意的道理，连连叩头，“愿意，我们愿意，多谢东家”。
老天饿不死瞎家雀，在立春这日下了一场大雨，干涸已久的土地得到滋润，都说春雨贵如油，一点都不假，有了这场雨，今年庄稼不愁种。
薛彤带着小红和小雅躲在屋檐下看雨，豆大的雨滴，滴落进水坑荡起水韵。
寒冷的空气中混杂着泥土的气息。
村头传来一阵马蹄声。
她们村也是来过马车的，可这样疾驰狂奔的马蹄声还是头一回听到。
马蹄声在院门前停住，随后便有人敲门。
“咚咚咚”！
男人的声音洪亮且不太友善，“开门！开门”！
小红打着油纸伞，撩起裙摆去开门，“来了来了”。
那些人并未因有人答话而停止敲门，“开门！开门…”
小红皱起眉，猜不出是哪家来进货的这么没礼貌。
大门刚打开，门外冲进来十几个男人。
他们身穿蓑衣，脚穿黑靴，因为下雨前尖沾染了些许泥土。
十几人分成两列，中间走进一人，以他们的恭敬程度来看，这人是他们的头或者是主子。
这么看来肯定不是来进货的，小红也不怵，“你们找谁？”
那人侧头打量小红，乡下女子见到这么多人，竟然都不害怕，这其中定有猫腻。
“你是这家的主人？”
“我问你找谁？我家主子忙着呢，不是什么人都要接见”，小红本来脾气很好，今日下雨心情烦躁，再加上他们没完没了的敲门，使得她烦上加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