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摇头,绑起来有啥用,他都是糊弄人的把戏。
赵老汉阴沉着脸,眼里又冷又狠毒,“那就把她烧了,再不死就浸猪笼,总有一种法子能让她死”。
围观的人群炸了锅。
“这老赵头平日里看着挺好的,没想到竟然这么狠心”
“怎么说薛氏也和他们家人一起生活两年,真能忍心?”
“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狼心狗肺,薛氏又出钱又出力,到头来给她胡乱安个名头就要处死”。
赵婆子听到人群的议论声,觉得十分刺耳。
她梗着脖子上前理论,“你们懂什么?薛氏从前多乖巧,我说一她不敢说二,你们再看看她现在,哪里还有从前半分影子,分明就是被鬼附身”。
住在村头的刘大娘啐了一声,“你可拉倒吧,薛氏来的时候,你家家树逢人就说,等他高中必定八抬大轿抬她进门,眼下却是高中了,眼界也高了,攀上高枝就让薛氏做妾,谁又不是傻子,还能像从前那样孝顺你们”。
有人赞同有人反对。
反对的人无非是想巴结赵家。
“刘大娘,话可不能这么说,原先是原先,现在是现在,现在家树是官老爷,这个薛氏如何与那尚书的千金相比?如果换成你家淮山当了官,你会不会让他休妻另娶?还让他媳妇继续当官夫人?”
赵婆子认为这个人说的对,“老三家的,你说的好,婶子没白疼你”。
赵老三是赵老汉的堂侄,说话的人是他媳妇,人称大嘴巴。
“二婶娘,咱们都是一家人,家树就是老三的亲弟弟,哪有自家人不帮自家人的道理”。
大嘴巴一脸谄笑,想要走近赵婆子。
又见院子里在做法,生怕被驱逐的妖孽附到她身上,只能退回到原处。
刘大娘一派有人站出来说话,“你当谁都像你们姓赵的?我们刘家可不出那忘恩负义的人”。
这下姓赵的不干了,“哎?你们吵架归吵架,为啥把我们也拉上?我们可啥都没说”。
“是啊,他赵老头不是人,我们可跟他不一样”。
这下同宗的人也开始骂赵家。
道士被他们吵得头疼。
他作法无数次,还是头一次遇到不敬神灵反而吵架的。
“你们还做不做了?”
赵翠花见爹娘不说话,咚咚咚上前几步,挺起厚实的胸脯,“不做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还好关键时候赵家人终于良心发现了。
却见赵翠花双下巴抖动,又继续说道:“直接绑起来烧死,我听说妖怪最怕火”。
赵翠花今年十五了,有几家想要上门说亲的人,眼下歇了心思。
那是个人,哪能说烧死就烧死,即便不是她嫂子是个小猫小狗,也不能从一个大姑娘嘴里说出这样的话。
太歹毒,谁愿娶这样心思毒辣的人进门,那不是给自已找不痛快吗。
赵婆子显然也想到这点,她怕赵翠花日后嫁不出去,总不能养她一辈子。
于是把赵翠花拉回来,藏在身后,“这不是没法子吗,作法又不行,所以翠花才随口一说,那你们说说该咋办?我反正是想不出了”。
“想什么法子?好好的人你偏要说她中邪了”,刘大娘一身正气,“你们看她哪里像中邪的样子?中邪什么样你们又不是没见过”。
赵家湾的村民纷纷回想起几年前,有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中邪时又哭又闹,表情也十分渗人,嘴里说出的话让人听不懂。
再看看平静无波澜的薛彤,根本不像中邪的样。
被那么多人看着,薛彤不得不发言, “对,大娘说得对”。
“是啊,老祖奶当年那样才叫中邪,薛氏只是醒悟了,不再逆来顺受而已,算了,散了吧,我还要回家做饭”。
刘家的族人渐渐散去。
刘大娘不放心,担心赵家不肯放过薛彤。
虽说她与人无媒苟合,让人看不起,可人性倒是不坏,有次见她背着一袋子糙米从县城回来,还主动上前帮忙。
刘大娘一直记着这份情。
道士作法没做成,担心他们把钱要回去。
他将桃木剑别在腰间,一脸不高兴的看着赵婆子,“好好的活人你非要做法,害我浪费好几张珍贵的符咒,那一张符咒多值钱你们知道吗?若不是看在你们年纪大分不清的份儿上,无论如何都要让你们再加钱”。
他一边朝外走一边假装抱怨道:“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刘大娘见道士走了,这才跟在道士身后回家去。
薛彤感激的对她挥挥手,随后提起面袋子要去做饭。
“让让,好狗不挡道”。
赵翠花习惯性的抬手就打。
手腕突然被薛彤一把捏住,向前一拽,“嘎巴”一声。
“啊”!赵翠花的手臂抬不起来了。
赵婆子头皮一阵发麻,没中邪怎么敢还手?
薛彤只要见别人抬手,就下意识的躲避,今日竟然反抗了。
“娘啊,救命啊,我的手不能动了”,赵翠花哭得满脸是泪,大鼻涕眼看要流到嘴里,用力吸了回去,咽了咽口水继续哭诉,“我的手是不是断了呀?”
“你!你!你竟敢打她?”赵婆子震惊到忘了骂人。
赵老汉早就跑了,女人打架,他不宜留下,免得误伤。
“嘭”!地一声,灶房的门被关上,里面传出刷锅切菜的声音。
赵婆子的脸色由惊讶到得意。
“这还差不多”。
“娘,那我的手怎么办?你不替我出气了?”赵翠花耷拉着右手,不甘心就这么放过薛彤。
赵婆子早就看过,不是骨折,只是脱臼了。
“等下吃过饭,让她去给你找郎中”。
谁找郎中谁出银子,这是赵家为薛彤定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