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翻供
“爹、爹爹！”楚言立在原地，呆愣了好一会儿，才俯身行礼。
楚言这一行礼，倒是把躲在她身后的楚晏晏露了出来。
见到他亲自断过死讯的人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楚图诚眼神闪烁了一下，又恢复正常。
“言儿，你刚让管家告诉我什么？不妨直接跟为父讲。晏儿为何跟你在一起，玉竹呢？”楚图诚一脸疑惑，似乎真的很奇怪楚晏晏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一同出来的司俞铮和司九儒此时也看到了哪怕仪容有失，也不掩姿容不俗的楚晏晏。
司九儒看着楚图诚的表演，眼睛从楚晏晏的衣裙一扫而过，心想，看来云墨这妹妹在神医府的日子，绝对不像楚言所说那般好，不然哪个府里的养女会穿着丫鬟的衣服。
听到自家老爷的话，管家猛得抬头，别的下人仆役不知道二姑娘，他作为家主心腹，确是见过的，二姑娘分明比玉竹瘦小，刚一时不察，居然认错了。
“回爹爹，晏儿妹妹她，她……”当着这么多人，楚言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楚晏晏的出现，总不能说她以为楚晏晏死了，让人抬出去安葬，结果人没死，跑到鬼哭林了。
好在，楚晏晏自已长嘴了，不用她帮着解释，“她抢我东西，推了我一下，我撞到头了。她就以为我死了，就让人把我抛尸乱葬岗了，我醒来之后误打误撞的，就进了鬼哭林，然后就遇到他们了。”
楚晏晏说着，还指了指祝云墨三人。
楚言刚松一半的这口气又吊了起来，还不如她来说呢，好歹把杀人未遂这罪名摘掉。
“不是抛尸，我又让阿大好好安葬你的， 是他阳奉阴违。”其他的，楚言没有说不认，毕竟都是她亲口承认过的事，但是抛尸这个，真不是她让的。
死者为大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更何况，她平日里虽是娇纵了点，对下人多有处罚，但杀人，真的是头一回。
楚图诚都没来得及捂住楚言的嘴，她就吧啦吧啦的说了出来，坐实了她杀人未遂之事。
只好转身，恭敬的给司俞铮和司九儒行了个礼，再也不复昨日来逼着交人的气势。
“殿下，内史恕罪，在下这两个女儿从小就喜欢一起玩闹，晏儿受了伤，一时气不过，离家出走了，我曾派人把随城翻了个遍，都没找到人，没想到让两位公子遇到了，真是缘分啊。”
祝云舟正要上前拆穿他的话，被祝云墨拦住了。
楚图诚自恃楚言会附和他的话。妄图把这事定为姐妹间的玩闹，“不信几位可以问问我儿，女儿间的玩闹，哪就扯上什么抛尸了。”
楚图诚的话一出，楚言就懊恼她在石室的时候怎么就把这事说出来了。这事知道的人又不多，楚晏晏还失忆了，还不是自已说什么就是什么。
反正当时只有他们兄妹三人听到，现在正是翻供的好时候，想明白后，楚言点头如捣蒜，“殿下，确实如爹爹所言，全是姐妹间的玩闹。”
楚晏晏脑子一转，便想明白了楚言为何敢胡说，想来是以为这事又关系不到锦帛，不会引起蛊虫反噬。
而且楚图诚这步棋还真下对了，他们没有证据，楚晏晏还失忆了说不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
“那为何我是被裹在草席里，在乱葬岗行过来的？”楚晏晏还想挣扎一下。
“住嘴，你跑出去这段时间做了什么，出现在哪里，为父与你姐姐怎会知晓？姑娘家家的，口无遮拦，回去再好好罚你。”楚图诚三言两语就想给楚晏晏定罪。
父女齐心，看来这脏水是一定要泼在楚晏晏身上了。
一旁看着事态发展的司九儒从砚书手中接过一张纸，扬声道，“楚神医，我手中有份证词，不然你先看看？”
把证词递到了楚图诚手中，司九儒继续道，“据贵府大姑娘的贴身丫鬟玉竹供述，倒是与二姑娘所说一致，这可不是什么姐妹俩的玩闹，这是杀人未遂。
至于抛尸的赵阿大，也已认罪画押，可不是你们父女二人三言两语便能颠倒黑白的。”
此前楚晏晏一直未正眼瞧兄长的这两位好友，如今听到起九儒手里有证词，这才抬眼看了过去。
只见一身着石青色湖绸素面直裰的男子正对着楚图诚侃侃而谈。
身旁玄色阔袖蟒袍的男子也连连点头。
本以为证人证词都有了，算是证据确凿了，谁知楚图诚仍坚持他所说的就是事实，“殿下贵为皇子，司内史亦是堂堂九卿之一，居然滥用私刑，屈打成招，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
蟒袍男子也就是司俞铮冷哼一声，“证据确凿之事，神医都想颠倒黑白，莫非神医府当真只手遮天了不成？莫不是这大乾改姓楚了？”
司俞铮这话一出，楚图诚腿一软，跪倒在地，不敢再做纠缠，诚惶诚恐道，“殿下息怒，草民不敢。”
楚图诚既然说他们以势压人，司俞铮便不介意真这么做，神医府虽有御旨亲封的名头，实则无官无职。
纵是门生故旧，党羽众多，那都是不可言说的，司俞铮如今直接以身份压人，楚图诚也只能退避一时。
楚图诚服软了，司俞铮也不是那非要赶尽杀绝的，上前亲手把人扶起来，“神医莫忧，我定会让人把这事查清楚，不会冤枉了大姑娘的。”
刚刚还杀气腾腾的人，如今软和下来，楚图诚自然顺着杆子往上爬，“殿下息怒，草民就这么一个骨血，实在不忍她受苦，还往殿下网开一面。”
“此事容后再议，天色也不早了，神医不如再休整一晚，明日再启程回去。”司俞铮还没了解具体情况，自然不能承诺放了楚言，免得伤了兄弟情谊。
别说天黑了，就是青天白日，楚图诚还未从楚言口中得知林中的情形之前，是决计不会离开的。
顺着司俞铮的话，楚图诚跟他告退后，便带着楚言回了昨夜他休息的幄帐。
砚书本想阻拦他带走楚言，被祝云墨一个眼神，制止了，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父女俩进了帐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