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如墨汁般浓稠,路灯洒下昏黄的光芒,将刘小兰租住的房子映衬得愈发寂静。大曾、江汉和黄涛三人并肩伫立在门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抑。黄涛的手指反复按压着门铃,那微弱的声响在这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却迟迟未能换来任何回应。“算了吧,”大曾轻叹一声,目光扫过西周,压低声音说道,“屋里没人,咱们回去吧。”他的语调中透着几分无奈,也夹杂着难以掩饰的忧虑。
三人带着几分无奈重新钻进车里。而几乎在同一时刻,季洁一行人再度推开了死者家的大门。 季洁轻轻坐下,沙发微微一陷,仿佛连空气都随之安静了几分。她的眼中泛着柔和的光芒,首视着欧阳怡教授,声音温润却透着不可忽视的力量:“教授,我明白您和张教授之间的感情有多深。你们没有孩子,这一生,彼此就是唯一的港湾。可是,如果您选择将所有秘密都埋在心底,我们又该如何为您讨回公道?难道,您真的甘心让张教授这样不明不白地离开人世吗?” 话语间,是坚定,也是恳切,像是一把钥匙,缓缓试探着对方紧锁的心门。
然而,欧阳怡教授只是静静地伫立着,眼眶中泪光闪烁,却迟迟没有开口。朝颜与白羚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后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轻轻吐出一口叹息。季洁缓缓从沙发边缘站起身来,她的声音依旧平和,却隐隐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动容。“今天下午,在学校的湖边,我看到了两个学生。”她顿了顿,仿佛在脑海中重新描绘那个画面,“是一男一女。他们并肩坐在草地上,头对着头,各自捧着一本书,竟一句话也没说。女孩穿着朴素的布裙,男孩则是一件洗得微微泛白的牛仔衫。两人看起来那样专注,似乎完全忽视了彼此的存在。”说到这里,季洁稍作停顿,眼神变得格外柔和。“可偏偏就在这一刻,我发现,女孩的腿不知何时己经随意地搭在了男孩的膝盖上——就像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一样。”她的语调愈发轻柔,带着一种近乎敬畏的情感,“看着他们的样子,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您和张教授的身影。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经历过什么,也不清楚您年轻时求学的地方,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那种无需言语、无需刻意表达的感情,就那样静静流淌在你们之间。它如此和谐,如此自然,以至于让人忍不住想要驻足凝望……”
欧阳怡教授静静地听着那些话语,字字如针,刺入心房。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沿着脸颊刻画出一道晶莹的痕迹。她低下头,抿紧嘴唇,竭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感,可那无声的哽咽,却依旧泄露了她深处的痛楚。
与此同时,大曾三人仍旧待在车里,静候刘小兰的归来。时间仿佛成了最漫长的旅人,一点点从他们身边溜走。江汉坐在驾驶座上,不时斜眼瞥一下手腕上的手表,嘴里忍不住嘟囔起来:“都十二点半了,这刘小兰怎么还不回来?磨磨蹭蹭的,跟耗子钻洞似的!”
“干嘛跟耗子似的?”后座上的黄涛好奇地问。
江汉转过头来,脸上带着理所当然的神情,语气轻松地解释道:“耗子不都是晚上溜达,白天躲着睡大觉嘛!”
黄涛听罢,唇角扬起一抹笑意,而大曾则悠悠然接过了话茬:“你们那天不还是大白天去的吗?”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隐约透出一丝探究的意味。
江汉微微颔首,大曾却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这世道啊,人们到了夜里反倒比白天还要活跃几分。也是,谁让白天热得如同进了蒸笼一般,让人连喘口气都觉得艰难呢。”
“可这也太晚了,总该回来了吧。”江汉嘀咕了一句。
话音甫落,那栋房子的地下室门便似有灵性般缓缓开启。一辆银白色的小车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了出来。江汉与黄涛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立刻下车,快步上前,连珠炮似的按响门铃。可屋内之人态度强硬,丝毫不为所动,冰冷地拒绝了他们的进入请求。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眼中满是无奈与困惑,最终只能带着几分不甘,垂头丧气地返回车中。
江汉斜倚在车座上,嗓音里透着一股慵懒,却又暗藏几分探询的锐利与不怀好意。“朋友?哼,”他轻轻嗤笑一声,目光似有意无意地扫过眼前之人,“这种半夜三更往刘小兰那儿跑的‘朋友’,怕是没什么正经可言吧。”
大曾嘴角一扬,露出一抹促狭的笑,语气里满是调笑与不屑:“哎哟喂,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吗?人家深更半夜见朋友,这再正常不过了,你可别想太多,这敏感劲儿要不得啊!”
黄涛皱起眉头,语气里满是困惑:“可他们关灯到底想干什么呢?黑漆漆的一片,总不能指望这样好好说话吧?”他的目光不安地在两人之间游移,仿佛试图从他们的表情里捕捉到一丝线索,寻得那个藏在黑暗中的答案。
大曾转过头,目光在黄涛脸上只停留了一瞬,随即扬声笑了起来:“嘿,我说黄涛,你可别什么都跟江汉学啊!咱们好歹也是成年人了,有些事儿心里还能不明白?装什么糊涂呢!会朋友就一定会在床上吗?床上会朋友就非得开灯吗?再说了,咱连是男是女都没瞧清楚。不过嘛——”他故意拉长语调,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要是女人的话,那可就真有点耐人寻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