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龙戏珠（一）
远处的打斗声和惨叫声并没有引起轰动，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正在发生什么。
几乎小镇各处都有动静，伴随着零星的枪声，这种级别的战斗普通人作用不大，应该是少数民兵参与其中。
“都去吧！”
玉林道长开口，身后剩余的黑衣人也分散而去，包括那个一直守在桥头的黑衣人。
“你们也去吧！顾着点那些不愿意撤离的民兵。”
玉林道长身边的道士转头说道，伸手入怀拿出一张金符，递给玉林道长。
“师兄，这是师父留给你的。”
玉林道长没有接，两只白色的眼珠看着天边最后一丝光亮入神。
随着天边的最后一丝亮光消失，气温骤降，阴风阵阵。
翻滚汹涌的黑雾开始显现出来，如一座巨大的高山，朝着青石桥右边压来。
“该我们了……”
玉林道长周身气机爆发，两手伸出，衣袖里的黄符如两条黄龙游出，飞向远方，玉林道长脚踏地面，飞身跟上，直插远处的黑暗。
道士紧随其后，手法和玉林道长如出一辙，黄符开路，气势如虹。
两人先后撞入那片黑雾，有丝丝黄光透出，在黑雾里左冲右突。
青石桥靠镇子外面的方向，缓缓走来一人，血红色的身影若隐若现，每近一分凝实一分，到了离桥头不远处止步，最终凝实，是个红袍人。
“老乞丐，你我做了百年邻居，今天正式会一会？”
红袍人声音嘶哑，就像很久没有开口说话。
老乞丐收回看向天边的视线，拍了拍屁股，昂首走向桥头，在经过刘大身边时，取下腰间的酒葫芦扔在刘大身上。
“年轻人……梦该醒了……”
老乞丐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下桥头，经过毒娘子身边时也没有转头看她一眼。
身后的毒娘子两手戴着皮手套，抱拳为礼。
“红魔，让老乞丐见识一下你那搜魂手有多霸道？”
老乞丐没有武器，他的双手就是武器，青色的掌劲爆发，如一团青色的云彩，席卷而去，老乞丐的身影被包裹其中，青色和红色撞在一起时气浪向四周扩散，尘土飞扬，对黑夜没有任何影响，因为根本看不到。
并排走来的两人方向不是镇外，竟然是靠镇子这头，两人一步一步走得很慢。
身上的衣服更是出乎意料之外，两人正是饭店的老板和伙计。
镇子里四处的喊杀声就在他们身后，两人脸上平静如水。
毒娘子收回看向老乞丐方向的视线，转身走向这边桥头，显然她的站位错了，人来自镇内出乎她意料之外。
“这么沉得住气？老乞丐失职了吗？”
毒娘子边走边自言自语，仿佛是在说给自已听。
“他没有失职，我在哪里一点都不重要，时间没到做什么都是白做。”
饭店伙计这么远也听到了毒娘子的自言自语，开口回答。
伙计在前，饭店老板在后，两人停步在离桥头百米处，这个距离对于高手来说等于没有。
“你们鬼门真是阴魂不散，哪里都有你们。”
开口的是那个卖艺小姑娘，老气横秋的样子配上稚嫩的声音。
“那女人打不过这家伙，爷爷教训他。”
稚嫩的声音响起的同时，白发老人已经出刀，双刀乱舞如疯魔。
“疯魔刀？你们秦家找死……”
伙计没说话，饭店老板却说话了，光说没用，他出手了。
一拳打出，不管不顾的砸在那团刀光上，推着那团刀光撞向远处，一座座房屋倒塌，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小姑娘看着越来越远的两人，脸上没有任何焦急，小脑袋轻轻点头。
“厉害的，厉害的，爷爷的刀法还是那么……无理取闹……”
小姑娘好像是词穷，最后终于被她想到一个贴近的形容词。
按照小姑娘的逻辑，毒娘子打不过谁？明明这个伙计是正主，白发老人却被饭店老板纠缠，那小姑娘说了等于没说。
还是说毒娘子两个都打不过？
一个从天而降砸下来的人给出了答案，从地上拔出腿后没有停留，径直撞向毒娘子。
看来毒娘子没有让伙计出手的资格。
毒娘子向旁边飘起，身法轻盈，有点像落叶，飘动间双手挥动，什么也没有。
砸下来这人全身被铁甲包裹，只有双眼处有洞，可还是看不见眼睛，两个洞就像深渊，黑洞洞的。
奔走间大地震动，身上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火花四溅。
破不了甲，毒入不了身，毒娘子的毒字起不了作用。
小姑娘还在点头，不过视线已经转向那个铁甲人。
“鬼门的控魂术果然厉害，千年古尸都能控。”
稚嫩的声音很大，在场唯一的聋子已经去远了。
毒娘子脸色突变，这是把自已克得死死的，千年古尸哪里怕毒。
好在毒娘子的身法飘逸，铁甲人很难够得着。
“你就没准备对付我的人？”
伙计悠闲的向青石桥走去……
刘大这个梦很长，长到比那次堕入深渊的千万年都长。
刘大度过了无数世，看到了天地初开时的黑暗，也感受了地球毁灭时的绝望。
这分明是这个星球的一生，却刻进了刘大的心灵和灵魂。
醒来的刘大眼神深邃，就像没有底一样，脑海里多出的记忆让他脑袋很疼，可他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刘大起身时顺手捡起老乞丐的酒葫芦挂在腰间，仿佛是理所当然。
“你是来送剑的？”
刘大对坐在对面的年轻人问道。
“不是，我是来借剑的，借给刘少爷……”
年轻人还是闭着眼睛，好像对刘大没兴趣。
刘大拍了一下额头，好像在努力回忆什么。
“对，好像是借，那你可以给我了。”
刘大伸出手，年轻人背后的剑在颤抖，这是害怕？还是兴奋？
“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年轻人在胸前一拉，好像解开了什么东西，背后的长剑瞬间出鞘而去，飞入高空，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到处飞舞，剑鸣声震天响，年轻人背后只剩一个白色的剑鞘。
刘大没有理那把调皮的宝剑，走向桥头。
“好可怕的样子，有人要倒霉了……”
小姑娘跳着脚拍手，眼睛盯着刘大，再也移不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