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沅君现在担心的就是江从南怀孕的事。
成亲也有几个月了,怎么还没动静。
她叫上会看妇科的医女混在她的婢女中,去三皇子府看江从南的时候偷偷给她看看。
医女把脉后疑惑,不会这么巧吧。
江从南其实隐隐也有感觉,只是不急着找大夫来看,母亲带个医女来倒是可以给她确定,“都说医者不自医,我觉得有些像,不知道你把出来什么脉?”
“有些像喜脉。”医女说,不等赵沅君露出喜色,又说,“只是脉象尚浅,再等半个月来,应该就分明了。”
江从南点头,“那就半个月后再来。”
赵沅君握住江从南的手喜不胜喜,“最好是喜脉,最好是我儿一举得男,省却许多苦楚。”
江从南任由她畅想痛快后才提醒,“母亲回家不要露了痕迹,依旧要为我没有身孕烦忧。”
赵沅君立即明白,“你想要瞒着是不是?”
“刚爆出喜讯,肯定有多方要来庆贺,休息不好,怕出什么意外。”江从南表示想等过了三个月,胎稳了再对外宣布。
“殿下才开始上朝议政,我也不想全部的风头都在三皇子府。”
“也是,大皇子妃才小产,二皇子妃比你先进门,现在还没有消息,你这个时候有孕,难免遭人嫉妒。”赵沅君点头,“这些你都思虑的比我周全,就按你想的做。”
“既然你怀孕,你就得思量好谁来伺候殿下。”赵沅君直到要离去的时候才小声快速的跟女儿说了这个事。
刚怀孕就要推丈夫去其他女人那,这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但是一个好主母,就要摒弃人性,做足贤良,丈夫的舒适凌驾在任何之上,包括自已,她不希望女儿到临了才措手不及,该提醒的还是得提醒。
“我知道。”江从南安抚她,“我自已不给他安排,旁人给他安排的我不管,要生下孩子就都抱到我院子里养。”
“我只要他尊重我是三皇子府的主母,他爱不爱谁我不在意。”
“只盼你肚子里是个男孩。”赵沅君也不知道怎么说,无论是尊重还是爱,她都不能给江从南提供好的建议,只能期望女儿的运气比她好,可以自已生下继承人,而不是期盼养别人的儿子。
李衡上朝还有作业,因为陛下会时不时提问,所以邸报要看,政事堂推挤如山的折子他也要看。
所有的折子出现在政事堂已经过了两遍选,再由政务堂分类选择呈到陛下跟前。
李衡被分到在一堆请安问好的马屁折子里再查阅选择合适的面圣。
每天回去都是一脸菜色。
看到江从南都无法让他恢复精力,只能去他的鲁班斋用刨子刨几卷木花,才能得到平静。
等收拾好心情出来,江从南在餐桌边等他,“你饿就先吃,别等我。”
“我不饿。”江从南放下书本,“现在陪殿下的时间就用膳这点时间,我不想一个人吃。”
“是我冷落你了。”李衡觉得抱歉,“等我再熟悉一点,做事没那么疲累了,就能多点时间陪你。”
江从南点头。
这份短暂快乐的心情只保留到入睡前,想到要睡觉,李衡莫名的就烦躁,他想求欢,但是被江从南以身体不适拒绝了,他在寝室内坐立难安一会后,起身,“我觉得我还有些事,你先睡,不必等我。”
披着衣服出去了。
江从南坐在床上思考一会,皇子府应该不存在有让李衡幽会的女子,什么值得他觉都不睡就跑出去。
片刻后小燕就从外面进来,“殿下去了鲁班斋,三宝跟着伺候呢。”
“是真喜欢当木匠啊。”江从南失笑,笑自已胡思乱想,“让厨房不要熄灶,万一殿下想吃点宵夜也快。”
她自睡下。
原本以为只是一次例外,江从南没打算过问,毕竟她从母亲身上学到,要给男人一定的自由空间,不要像掌控儿子一样的去掌控丈夫,事事管着压着只会让人厌烦。
但是接连三天,李衡都在睡前跑出去。
大概是江从南的眼神太过疑惑,第四天李衡老实躺下了,但是江从南半夜惊醒,床铺一侧空空荡荡,李衡早就不在。
江从南坐起。
守夜的小丫头小果立即掌灯,“正妃。”
“给我披件衣衫,我去看看殿下。”江从南说。
白天在宫里熬,晚上在鲁班斋熬,整天整夜的不睡觉,那可怎么行,她还没想这么早当寡妇。
黎明前的皇子府到处静悄悄,江从南裹着皮毛斗篷也挡不住初春深夜的寒冷,鲁班斋灯火通明,江从南走到门口让其他人在外,她一个人进去。
推门就看到三宝合衣睡在地上,靠着炭火的地方蜷缩成虾米,帘子后,还有凿木头的声音。
李衡一直没休息。
江从南轻轻走过去。
李衡干活发热,脱了外衣,挽起衣袖,看向木头的眼神很专注,如果眼睛没有那么红就更精神了。
他对江从南的到来没有察觉,江从南走到桌子边,摸摸茶壶,里头的茶水早就冰凉,提起茶壶,她用簪子扒拉小黄炉里的炭灰,灰色的炭灰之间重现猩红点点的炭火。
把茶壶重新放上茶炉。
江从南就这么坐下,支着手臂看着李衡。
桌上有一盘糕点,但是放的时间太久了,已经有点干,江从南有些嫌弃的推开,又起身出去冲门外吩咐了一些。
等再回来。
凿木头的声音停止了,李衡站在屋子中央,直直的看向江从南,“你怎么来了?”
“我醒来发现殿下不在,就来寻殿下了。”
“现在还冷的很,你快回去。”李衡看她在室内都裹着厚厚的外套,毛边衬得她脸像雪一样白。
“殿下不想我来鲁班斋?”江从南问道,不施粉黛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没有攻击性,眉毛微蹙,平日里能看透人心的大眼睛,此时只有委屈。
“不是。”李衡连忙解释,“我是怕你冻着。”
鲁班斋的炭本就不如她经常待的地方多,他叫着三宝起来加炭,看他像死猪一样睡去,就自已加好炭,把炭盆挪到桌子前,再让江从南过来坐着,“别着凉了。”
“殿下心疼我,我也心疼殿下呢。”江从南就这么看着他忙活,没告诉他外面就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