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质问
直到管公公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春茗才有些不真切的问道：“公主，难道皇上真的要把您远嫁到西北那种苦寒之地吗？那里气候恶劣、条件艰苦，您怎么受得了这份罪呀。而且听说那镇北侯杀人不眨眼，公主嫁给他岂不是羊入虎口……”
李昭昭却仿若未闻一般，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远方，眼神并无任何波动。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收回目光，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好了，春茗，圣旨已下，多说无益。况且我的婚姻大事从来都由不得自已作主。等会儿碧玉回来之后，你和她一起帮我把所有物品整理收拾一番，统统归置到箱子里，别落下什么。”似乎在刚刚那短暂愣神的一刻，李昭昭已经接受了即将远嫁西北的安排。
“可是……公主……”春茗还想多说几句，但看到李昭昭的神情，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接完圣旨后，李昭昭又回到了屋内，只不过刚刚那本杂记她再也没心情翻开了。
“这御膳房的那群人真是愈发过分了！”只见碧玉气鼓鼓地端着食盒，脚步匆匆地赶回了康乐宫，那张原本清秀的小脸此刻有些发红。
原来，今儿个一大早，碧玉便去御膳房替三公主领取膳食。她可是天还没亮就到那儿候着了，按理来说应当是第一个拿到餐食的。然而令人气恼的是，这御膳房的那帮子人竟然故意拖延时间，迟迟不肯把属于三公主的那份膳食交给她。他们非得等到其他宫殿里来领餐的人都取走了自已的食盒之后，才不紧不慢地将三公主的份额递给碧玉。
“好啦好啦，御膳房向来如此，待会儿你可千万别在公主跟前念叨这件事儿，免得惹公主烦心。”一旁的春茗赶忙出声劝阻道。
“哼，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那御膳房的人也太过分了吧，如此明目张胆地欺负咱们公主，简直是不把我们公主放在眼里嘛......诶？春茗姐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呀？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正说着话呢，碧玉忽然注意到春茗的神情有些不太对劲，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隐隐感觉似乎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摊在公主身上了。
果不其然，只听春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说道：“刚刚管公公来过了，皇上要将三公主嫁给镇北侯，十日之后咱们三公主就得启程去西北完婚。”说完，春茗又是重重地叹息一声，满脸都是忧虑之色。
“什么！西北？这怎么可能呢！会不会是你听错了？”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后，碧玉满脸的不相信。要知道，那西北之地距离京城何止千里之遥啊！而且听说那边条件艰苦，连沐浴都是个问题，要是三公主真嫁过去，怎么能受的了。
碧玉深知自家公主一直以来都不受皇上待见，可即便如此，也万万不该将其远嫁至如此偏远之处呀！更何况，这时间如此仓促，哪里来得及准备。
“圣旨都已经下了，三公主吩咐我们这几日将物件收拾收拾，待到启程之时好一并带去西北。”如今这事算是已经定下了，只能替公主将东西收拾妥当，省得到了那荒凉之地无处采买。
与此同时，身处后宫的皇后娘娘很快便得知了三公主被赐婚给镇北侯的消息。毕竟皇后在宫中耳目众多，消息自然十分灵通。然而，对于这件突如其来的婚事，皇后却毫不知情，皇上也未曾向她透露过只言片语。
尽管皇后与皇上之间的关系素来不睦，但不管怎样，这三公主好歹也是在她眼皮底下长大的孩子，其婚姻大事理应事先与她商议一番才是。
“走，去御书房。”皇后轻启朱唇，面沉似水，心中却是波澜起伏，她倒要看看这皇上究竟能给出怎样的解释。
穿过重重宫阙和回廊，不多时便来到了御书房前。只见御书房内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处处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奢华。而此时，皇上正端坐在书桌之后，低着头专心致志地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折。
就在这时，一名小公公悄无声息地走到管公公身旁，在其耳边低声细语了几句。管公公听闻后，立马快步走到皇上面前，躬身施礼说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正往此处赶来，您看要不要奴才前去将皇后娘娘拦下？”
皇上微微抬起头，目光如炬般扫了一眼管公公，随后又缓缓放下手中的奏折，淡然开口道：“不必阻拦，待皇后到了，直接将她请进来即可。”皇上心里很清楚，这李昭昭的婚事想必皇后已然得知，否则她今日也不会如此急匆匆地前来兴师问罪。再者说，公主出嫁，这事自然还得劳烦皇后操办。
“是，老奴遵命。”管公公连忙点头应诺，然后退至一旁静静等候。
没过多久，只听得一阵环佩叮当之声由远及近传来，紧接着一道倩影出现在御书房门口，此人正是皇后。
皇后踏入御书房，径直走到皇上面前，“皇上，臣妾斗胆想问一句，您为何要将三公主赐婚给那镇北侯？这京城之中王公贵族多不胜数，随便指配一个都比嫁到那西北之地要强得多，何须让她去那苦寒之地！”说到最后，皇后的语气不禁有些质问起来。
“西北之地自古以来便是大明王朝的艰险关隘与战略要冲，而这萧家在此镇守已然历经数十载岁月。往昔，那萧然尚在人世之时，西北之地的安危倒不需过多忧虑。但现今萧然去世，这统率西北大军之人换成了萧济北，倘若此人存有异心，那么皇后以为大明的万里河山是否会因此受到影响？”皇上并未抬首，只是语气不紧不慢地如此言道。
这皇后是个聪明人，知晓他这话里的意思所为何。太子身为储君，这大明的锦绣山河在未来迟早都会归入太子之手。若是萧济北果真心怀不轨，那太子又该如何自处呢？她绝不容许自已的儿子陷入丝毫险境之中。
“既然如此，那为何偏偏选中的是三公主？依臣妾所见，这四公主同样已至出阁之龄。”毕竟是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皇后还是心有不舍。况且李昭昭的婚事她自有其他的想法，庇护了她十几年了，也该是时候给太子添一把助力。再说除了李昭昭之外，这四公主亦是正值适婚之龄。
面对皇后的疑问，皇上反倒一笑，反问道：“若是今日将四公主指配给萧济北，皇后难道认为丽贵妃会心甘情愿吗？”
这丽贵妃可不单单只有四公主这么一个女儿，除此之外，她还先后为皇上生下了二皇子以及五皇子，若是太子有何闪失，那么二皇子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臣妾明白了，三公主出嫁之事我定会好生准备，出不了任何纰漏。”皇后微微欠身行礼之后，便转身离去。
不得不承认，皇后的确是一个聪慧过人的女子。尽管皇上对她并无太多深厚的情意，但他向来欣赏聪明之人。而太子作为皇长子，不仅才华出众，更是具备治国安邦之能，将来这大明江山交到他的手中，也算是众望所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