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君漫卿担忧出声。
尹幻郁去到君漫卿身边,揽住他的肩,柔声道:“别担心,烯儿和阿菱在里面,我与你父亲都不会允许谁碰这个结界。”
夜葑长老也在这时去到了君漫卿身边,见到夜葑,宁岽染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在场所有人,能与夜葑长老匹敌的,怕是只有岚涪屿掌门一人。
“踩谁尸体过去?嗯?宁岽染,你再说一遍。”
斩将忽现手中,抵住了宁岽染的喉咙。
夜葑长老目不斜视地冷眼看着他,转而看向在场其余人,冷声:“本门弟子被困极度深寒域,并非不听荼掌门吩咐贸然进去,而是突遇神兽火麒麟,被火麒麟带进去的。”
“我夜葑在此,绝不容许任何人,做出危及穹莱霁月宫弟子性命之事。”
他的立场一向坚定得令人畏惧。
君无敌心知今日恐怕要与岚涪屿和魔灵岛甚至众仙门撕破脸,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命令道:“夜葑,你退下。”
作为穹莱霁月宫的不败战神,是最佳的扶持君漫卿的人选,在这般紧要关头,他绝不会让夜葑以身犯险。
夜葑长老自是懂君无敌的良苦用心,当下便道:“掌门,恕难从命。”
他夜葑天不怕地不怕,若是今日不能护住穹莱霁月宫所有人,他这长老也不需再当。
夜葑的心底总有一个声音不断地说:“少了谁的霁月宫,都不再是原来的霁月宫。”
宁岽染冷眼看着他们几人,眼里无丝毫惧意,淡声道:“霁月宫,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一旁的忘忧长老大挥衣袖:“我瞧着魔灵岛也未必好到哪里去。”
霁月宫的立场算是显而易见了,从掌门到少主乃至长老及掌门夫人,个个都是明知不可为而偏要为之、护短不分对错。
荼廷没想到穹莱霁月宫居然这般目中无人,根本不将他这个堂堂仙门百家之首陵川岚涪屿掌门放在眼里!
“将霁月宫的所有人拿下,极度深寒域的结界,非补不可!”
荼廷一声令下,众仙门弟子及长老纷纷拔剑而起,极度深寒域外的这一方天地,瞬间拉开了激战的帷幕。
轩辕祁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这霁月宫……这霁月宫实在是……实在是太糟糕了……”
在君漫卿险些被一仙门的长老刺中手臂时,轩辕祁手中的浴血弯刀已然掷出,救下了君漫卿。
那长老瞧清出手之人是幻城轩辕氏家主轩辕祁,脸色微变,不悦道:“轩辕公子这是要站在霁月宫那边?”
轩辕祁目光淡淡的,故作深思状片刻,冷冷地抬起眼:“我中立。”
长老眼眸微瞪:“既然中立,你便让开!”
轩辕祁道:“不让!”
那长老气急败坏:“轩辕公子,你究竟怎么回事!”
轩辕祁把玩着浴血弯刀,冷声:“我一向很没立场。”
说罢,他回眸看了眼精神恍惚,始终在担心着极度深寒域里的那两人的君漫卿一眼,又道:“君兄是我的好兄弟。”
这才是他轩辕祁的立场。
那长老黑了脸色,立即挥起法器朝轩辕祁和君漫卿击去。
两方交战多时,却迟迟分不出胜负,最后是岚涪屿的四名长老应召赶来,荼廷带着四名长老及其他几家仙门的掌门一起牵制住君无敌、夜葑长老、轩辕祁以及忘忧长老,霁月宫这才渐渐处于下风。
荼廷立即对宁岽染道:“宁岛主,即刻带领魔灵岛弟子修补结界!”
宁岽染应了声,抽身往极度深寒域掠去,君漫卿见状,立即追了过去,却被岚涪屿几名弟子围住,本就灵力受限,如今已是强弩之末,离了轩辕祁,不过片刻,遍体鳞伤。
“宁岽染!你若补了结界,我君漫卿从今往后与你势不两立!”
见君漫卿受了重伤,岚涪屿的几名弟子却半点适可而止的意思都没有,轩辕祁头一次体会到担忧是什么样的心情,可却摆脱不了化神修为的岚涪屿四名长老和荼廷的纠缠。
宁岽染带着十几名魔灵岛弟子,凌空飞起,神兵天曳钺忽而变大数倍,宁岽染踏风而过,白衣身影在半空几个旋飞,忽然之间,周身灵流涌动,虚浮的繁冗咒文自天曳钺里弹出,身后十几名弟子同时驱动灵力,一同修补结界。
“不要……”
君漫卿趴在地上,天之骄子的脸庞已经布满尘埃血迹,他紧咬着后槽牙,唇瓣微微颤抖着,绝望地看着结界那边。
视线渐渐朦胧,眼前一片白茫茫。
眼前一幅画面若隐若现地浮在脑海里。
“我没有偷东西,我没有!你们怎么不相信我呢?怎么没有人相信我呢!”小小的少年声嘶力竭地阐述着一个不被所有人接受的事实。
没人信他,真的没有!
他可是穹莱霁月宫金枝玉叶的小少主,他怎么会偷东西呢!
“小兔崽子,敢偷不敢承认!你这手也别要了,剁了!把他的手给我剁下来!”
小小的少年恐惧地瞪着那群锦袍加身的男人,他害怕地瑟瑟发抖,却倔强地不肯承认他偷了东西。
“怕吗?你要是承认东西是你偷的,我可以不剁你的手!”
小小少年紧咬皓齿:“没偷就是没偷!我死也不会承认的!我没做过的事情我凭什么要承认!”
“剁手!”
小小少年挣扎着想要抽回手,可却被按得死死的,那时的他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眼前寒芒乍现,明晃晃的白光刺得他眼睛一疼,他永远忘不了那天,忘不了当时他有多绝望,忘不了当时他有多恐惧。
更加忘不了,那时候,那个与他同龄的小小少年给了他希冀。
明晃晃的刀子被一只细白的小手握住,他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颤抖着去看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一个只比他高了一点点的小少年截住了险些落在他手腕上的刀子。
那小少年的皮肉被刀子割破,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君漫卿眼前。
“放了他。”他记得清清楚楚当时那小少年是这么说的。
那群锦袍男人觉得可笑至极,看着高到他们胸前的小少年捧腹大笑:“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