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选择权在你
郑循明白栾衡的意思。
栾衡是聪明人，也不是冲动的性格。他这样做，其实是为了给郑循分担火力。
不然今天晚上被挂在热搜上的，一定是郑循和陆泽，广场上全都是双方粉丝在吵架。
现在的情况，就是栾衡预想中的，陆泽的粉丝单方面对他展开攻击。
不过，栾衡虽然没有形成规模庞大的粉丝群体，但这次一些路人看这小伙被骂得这么惨，也帮他说了几句话。
郑循的粉丝当然知道，栾衡是郑循的单推。他们也在帮栾衡，算是帮助同担了。
学员们都偷偷藏手机，自然也是知道今晚的热搜盛况。有的学员还悄悄跟栾衡说，兄弟够勇，挺你。栾衡只是笑笑，不当回事。
这些人只不过是嫉妒陆泽而已。栾衡并不嫉妒陆泽，他根本不care任何人。他只是想这么做，就做了。
郑循来到D班后，对学员们进行一小时的指导，然后才离开了九鼎娱乐。
栾衡在宿舍的浴室洗了个澡。等他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发现屋子里多出来一个人。
学员们住的是套间，同班级的五个人住在一起，有自已单独的卧室和洗漱间，但厨房和客厅是公用的。
九鼎娱乐从来不在吃住这方面苛待练习生。
现在坐在沙发上的人，就是九鼎娱乐的老板莫谦。
栾衡擦头发的动作变慢。
“莫总怎么到练习生的宿舍了……难道你也要出道？”
莫谦隔空点了一下他对面的沙发，示意栾衡坐下说。
他没理会表弟那阴阳怪气的笑话，只是说客厅的摄像机现在是关闭的状态，他们之间的对话不会被外界听到。
栾衡在莫谦对面落座，将潮湿的毛巾随意地放在玻璃茶几上。
兄弟二人上一次对话，还是在过年全家团聚吃年夜饭的时候。
就算再不想看见彼此，过年也得上一张桌吃饭。
至于在公司，那时间就更久远了。
莫谦没有给栾衡任何优待，栾衡过去也不怎么提及这个老板表哥……
这次莫谦为什么专程过来，栾衡心里也清楚。
“你又是来劝退我的吧，表哥。”栾衡先开口。
莫谦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他没有笑，神色淡淡，这反而说明他现在的态度很认真。
“为什么这么想。”他问。
栾衡觉得他明知故问。
“因为我身为九鼎练习生，还敢在出道战公开发表引战言论，给公司带来舆论压力。不是你的名人名言吗？任何给公司带来麻烦的人，不论家世背景，都会被放弃。”
栾衡一条一条数着自已的“罪行”，心态很好，甚至能帮助莫谦冷静分析。
“身为偶像，最重要的就是听话。我的随意性太大，容易捅娄子。你想要的Ark是四个标杆一样的陆泽，再不济是四个有性格但也有责任心的穆与舟，但绝不可能有一个栾衡。”
栾衡分析了一通，字字句句条理清晰。
在这期间，莫谦一直没有打断他，不发表自已的言论。
等栾衡说够了，莫谦才再次开口。
他没有对栾衡的分析做出任何点评，而是又追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想出道吗？”
“……”
栾衡这次沉默了很长时间。
莫谦的上身微微向后，轻靠在沙发靠背上。
他抬起眼帘，对面的墙上张贴着九鼎那些大获成功的偶像组合海报。
他们熠熠生辉，哪怕只是念起组合的名字，都有澎湃的生命力奔涌而出。
莫谦问了第三个问题，这次他要栾衡务必回答。
“你知道九鼎选拔艺人的标准是什么吗？”
栾衡不假思索地回：“脸？”
“……”
莫谦失笑：“那不是最重要的。”
莫谦接下来说的这段话，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影响着栾衡。
“人设可以打造，形象可以包装。梦想、热爱……你看到的这一切都是能够被雕琢的表象。我想看到的，是野心和欲望，这些最原始的驱动力。
想要斩获名气，想要被更多人喜欢。在完美人设和展示自我之间徘徊内耗，因为前途和未来患得患失。不知道怎么样才算‘做好’，只能拼命地‘去做’。
这是我筛选艺人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标准。我曾经劝退你，也是因为，你对做偶像、成名这种事没有任何执念。
你把做偶像这件事，当成了一次暑期社会实践，你只是期待能不能发生一些好玩的事，让你安枕无忧的人生掀起一丝波澜。九鼎的练习生中不乏家境好的，我同意他们留下，却要劝退你，原因就是在这里了。”
莫谦几乎从不对人解释他做事的原因，现在他肯对栾衡说这么多话，也是认为，这个我行我素的表弟，终于有了几分培养价值。
莫谦也提起了郑循。
“我知道你在关注着郑循。你今晚当众失言，是为了保护他。现在所有人都在骂你，几乎没人关注郑循。你很成功地分走了火力。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能成功达到目的，因为你还顶着九鼎待出道练习生的名头。一旦你未能出道，变回普通练习生。你再怎么为郑循说话，也无人问津。”
栾衡很安静地听着莫谦说话，听到这里，他微微动了下手指。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是两个剧本。第一，你凭本事出道。我虽然不偏袒你，但是对于Ark，我绝不会吝啬。这就是九鼎新一代当家男团，和郑循所在的twt竞争登顶的机会，你和他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
第二，你放弃出道。如果你能做到九鼎娱乐的高层，像今晚的事，你同样可以用钱砸掉黑热搜。郑循出道后，网上不止一次带起他的节奏，都被九鼎花钱撤掉了。用这样的方式，同样可以达到目的。但是，我提醒你，你和我之间身份特殊，我对你并不信任。如果采用剧本二，你就是把我列为你的竞争对手。”
栾衡抬起眼，迎上莫谦镇定从容的眼神。
“无论哪一种，都要靠你自已去抢。选择权在你，表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