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懿轩得到今晚的行动指令是和经纪人交流。
在正式出发之前,栾衡和他联系,提到这是郑循的计划。
“循哥?他还好吗?”
顾柿子很有良心,还知道关心一下郑循。
“还不错。你也知道,郑循是很强大的。”栾衡回道。
顾懿轩突然有点伤感。在不搞抽象的时候,他本就是心思细腻的人。
“唉,你说我们还有机会出去吗?”
“为什么这么问。”
“要是出不去……”
顾懿轩停顿两秒,声音更难过。
“我放在冰箱里的布丁该过期了,那东西保质期短。”
“……”
栾衡让他赶紧滚去找经纪人,少在这里说废话。
现在顾懿轩就站在经纪人办公室的门口。
艾可的惩罚似乎仅限于舞台上,等到晚间行动,它就不怎么“上心”。
顾懿轩是自己一路按照指示牌找来的,没人给他带路。
这次副本的整个场景构建,貌似都是围绕着那个巨大的舞台。
从那个窄小的休息室出来,他便进入了迷宫一样的走廊。整条走廊光源有限,极为昏暗。发光的只有绿色的安全出口指示牌,还有不同颜色的箭头。
这些箭头下方有小字标识,通往不同目的地。顾懿轩选择的这个紫色箭头,目的地就是经纪人办公室。
走廊的两侧堆放着不少杂物,顾懿轩平时走路就喜欢捡个破石头小树叶什么的。他看到一截绳子,一个旧麦克风……还有些乱七八糟的,都揣在兜里了。
万一用得上呢——他这么想。
现在,看着眼前这扇暗红色的门,顾懿轩抬手,反手敲敲。
“请进!”
里面传来一道热情高昂的声音。
迟疑一瞬间后,顾懿轩闭了闭眼睛,睁开,眼神坚定了许多。
但是,他一推开门,看见那个套着纸袋的西装人,还是吓了一跳。
“我去!麦x劳叔叔!”
“……”
西装人发出“啊哈哈”的干笑声,邀请他坐下。
“QQ蹦蹦甜心酱!你好!快请坐快请坐——”
对方的声音恢复热情。顾懿轩坐下之后,还是觉得这个名字很别扭。
“你能不能别叫我大名,听上去怪恶心的。”
“呃……那我该称呼你?”
“简短点,叫甜心吧。”
“……”
现在恶心的反而变成了经纪人,他忍了忍,才说:“那么QQ酱,你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需求吗?”
顾懿轩回想起他和栾衡之前商量过的内容。栾衡是个思维缜密的人,他说了几个问题,并且特意叮嘱顾懿轩,让他注意先后顺序,不要引起对方的反感和警觉。
结果顾懿轩上来就问——
“我想问你,瑞茜是不是真人。”
“……”
演播室内,正关注着这一幕的栾衡叹口气。
好吧,这也算在他的意料之中。
而另一边,穆与舟也从休息室出发了。
和顾懿轩面对的情况一样,他身在漆黑的长廊,面前的墙壁有多个箭头。
穆与舟看到中间的粉色箭头,下面标注的小字是“去应酬”。
他没犹豫,首接走入了粉色箭头指向的岔路。
这条岔路很深,越是往里走,亮起的灯就越多。但是,这些射灯的照明区域有限,而且是暗粉色,给人一种很不适的感觉。
周围的墙壁开始出现涂鸦。穆与舟看了看,不是他见过的外文,不知道是不是青舟自己的语言。
他虽然看不懂文字,但是,通过旁边大胆而过火的配图,也知道这些字代表的不是什么好话。
穆与舟冷哼一声。就算到了副本内,也要搞圈子里欺凌弱小这一套吗?
究竟是副本为了追求仿真而写实,还是为了写实而写实,那个不怀好意的秃球,它心里清楚。
前方突然传来高跟鞋的声音。穆与舟的视线从旁边的涂鸦收回,身体下意识做出防备的动作。
“是没见过的人呢。”
听见这道声音后,穆与舟惊讶地睁大眼睛。
“瑞茜……”
眼前的瑞茜穿着清凉的演出服,露出来的手臂和双腿有青紫的痕迹。
她脸上依旧保持着完美的笑容。
“你好。”
穆与舟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按照推测,瑞茜应该是这个副本的npc才对。
npc……竟然遭受虐待吗?
瑞茜看他不说话,微微点头:“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明天的比赛加油。”
“等等!”
穆与舟向侧方跨出一步,拦在她的面前。
瑞茜依旧是温顺地望着人:“请问有事么?”
穆与舟的脑子里乱成一团,这件事对他而言冲击太大,让他瞬间涌出很多想说的话,一时间语言功能都要错乱。
他深吸一口气,问瑞茜:“你为什么还要应酬?你不是……”
他想说“不是npc”吗,但这话问了也会被否认,于是话到嘴边,又立刻换了个说法。
“你不是己经稳操胜券了吗?你排在第一名,票数超过我们所有人,你又何必来这里?”
瑞茜依旧是淡笑着。这仿佛是掩盖她所有情绪的面具。穆与舟在此刻才察觉到。
“今晚公布票数后,你们当中就要有人超过我了。我自然是在未雨绸缪。
“更何况……我明天的表演很重要。我需要让自己陷入那种状态之中。”
瑞茜回答了穆与舟的问题,又审视着他,突然眯起眼睛,伸手托在他的下颌。
“你长得也不错呢。要不要跟我试试?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在这里也有一定的权力哦。说不定会保你活得久一点。”
穆与舟冷眼望着她,握住她冰冷的、带着金属凉气的手腕,缓慢而坚定地拿开。
“我想要的东西,我会自己去拿。”
瑞茜又在笑,这次的笑容显得凉薄。
“你家境不错吧?看起来被保护得很好,一种未经人事的天真。”
她突然靠近,瞳孔内的摄像头发出轻微的响声。
“你有那种特别想要的东西吗?你赌上所有的金钱财富,却得不到。你把自己的未来一并搭上,也得不到。到最后,你把自己拆解得七零八落,穷尽一切,只剩下一根手指,在地上匍匐,终于碰到了它。你有过这种感受吗?”
“我没有,”穆与舟声音冷淡,“如果非要把自己从内而外砸碎才能得到这样东西,我会放弃。”
瑞茜勾唇。
“那并不代表你的定力深,只能说,你没那么渴望。”
高跟鞋的声音再次响起,瑞茜与他擦肩而过。
“说起来,”她在穆与舟身后开口,“如果你不想走捷径,你又为什么被箭头指引到这里?”
穆与舟己经走到了这扇门前。
“因为我要把这里砸个稀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