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牢狱之灾
仲春历，九月初，天渊牢。
沁雪保持打坐的姿势已有两月，她在这期间一直在尝试修炼，但这个地方有个特殊的法阵使得她一丁点灵气都吸不了。
不过只是修为没有增进也还行，毕竟她的身体依旧是那个身体，再饿上几百年也不成问题的。
沁雪当然有过疑问，为何渊门会拥有这种邪门的阵法和法术。但没有人能给她解疑，甚至她都怀疑这里还有没有活人了。
想到活人，沁雪突然回忆起最开始来这鬼地方的时候貌似有个狱友和她对视了一眼。那个家伙还活着吗？他活了多久了？
沁雪正在进行第五百次尝试，然后她再次获得了疑似成功的迹象与完全失败的事实。
沁雪没有叹气，她再次放空思绪开始感受躯体血液的涌动。这算是她目前唯一感兴趣的事了。从心涌出，流过每个脏器，从到末端又绕回来。她“看”不到窍穴和丹田，也感受不到精气神的存在。只有彼此纵横交错的脉络和永不停歇的血液。
突然她又拉回思绪，然后她“看”见了所有的窍穴，所有的经脉，以及以丹田为心向外展露的精神。非常奇妙，沁雪在进来之前很少能如此仔细地观察自已。
“想这么久，你这女娃怎么还不疯了？”
一道声音突然从铁窗外传出来，沁雪猛地睁开眼睛向上方看去。
那声音又道：“别费力气，你看不到我，但我能感觉到你。”
沁雪问道：“什么意思？”
“我有必要告诉你吗？”
“那你最开始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说你在这么琢磨下去，很快脑子就爆了。”
“为什么？”
“因为，生灵之所以是生灵，就是因为他们懂得顺天时，合本性。”
“这和我刚才做的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但有点关系。”
沁雪不再说话。
那声音像是自言自语地说：“这个地方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这是上个时代的淘汰者所圈地自萌的竹林。”
沁雪好似没有听到般保持着打坐的姿势。
“你就不好奇我是谁吗？”
沁雪依旧没有回应。
“喂？你死了吗？”
......
“时间可不多了，你还不说几句？”
......
一阵沉默后，那声音有些妥协地说：“好好好，你赢了。你想问什么？”
沁雪当即开口说道：“渊门是怎么掌握这些歪门邪道的？你是人是鬼？我这么做究竟有何不妥？”
“呵呵，对不起。时间要到了。我只能送给你几句话——灵露聚而不深，灵磐顽而不破，灵芽动而不韧。”
“嗯？”
“这说法在每个时代各有不同，但都只是表达一个意思。你自已慢慢研究去吧。”
那声音不再言语。
沁雪沉下心来品味着那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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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沁雪还是那个姿势。她仍旧继续观察着她的躯体和精神，当然还有那三句话。
沁雪总觉得那所谓灵露、灵磐、灵芽一定是在治某种境界，但这世上除了用灵气修仙还有什么修炼方法吗？
“你怎么还在坚持？你就不怕脑子炸了吗？”，那声音终于又出现了。
沁雪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三个问题。”
“哦，我记着呢。但在这之前你有没有悟出什么道理？”
“什么都没有。”
那声音小了许多，“是吗......看来有点早了......”
“什么？”
“没什么，我先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这个渊门说来也奇怪的很，他们从这里挖出这么多秘法残卷，结果都不用反而是研究起这里的阵法来。最奇怪的是，这些家伙中竟出了个天才，他不仅把阵法给破了还把这阵法给改造了。”
“你究竟活多久了？”
“这可有点难说。我还是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吧，首先无论是人还是鬼，亦或是兽，妖，神之类的，他们都是生灵。都是在这世界活着并在这世界死去的。但我不一样，我是非生灵。”
“非生灵是什么东西？”
“嘿，你怎么只关注这个，还有你就不能放尊重点吗？”
“所以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慧漠」，你可以叫我们「慧漠」”
“你们？”
“没错，我很喜欢这个称呼——我们。我们都叫「慧漠」，或许曾经有不同的名字，但现在我们只叫「慧漠」”
“那新兽族叫做妖族吗？”
“新兽族？这东西是怎么发明出来的？人族可真会起名，不过这么说好像也没问题。”
“第三个问题呢？”
“别急，让我想想......你真的不知道那三句话的意思？”
“不理解。”
“那我换个问法，这世间所有的生灵都在修什么？”
“修士修仙”
“好，愚笨呆滞，贪名逐利，符合我对生灵的印象。他们永远都是如此，技艺不断退步，路途不断偏斜。”
“要是你这么说，那昔日茹毛饮血，穴居野处的人们岂不是比现在活得好，活得幸福？”
“呵呵呵，以生灵的寿命来说确实没什么问题。可惜这世界的寿命太长了，虽有穷尽却胜无穷。”
“所以呢？修士还应该做什么？”
“修士，修道也。道，真主之道，生灵之道，天地之道，精神之道。”
“所以，修士还应该多多陶冶情操？”
“那可差太多了。”
沁雪沉默片刻，她慢慢说道：“就像我之前那样？”
“哈哈哈，你猜？”，那声音渐行渐远。
沁雪静下心来又查看起她的精气神，这每一个窍穴，每一处经脉她都看了遍。这是修士吸纳灵气时才会出现在脑子里东西，但现在她吸收不了灵气，也没法修炼这个东西。
“你们一般用什么来探查周围的环境？”，一句话如同雷鸣般在沁雪的脑海中炸响。
她看了看左手手背，那什么也没有。看来只是单纯地想起翼林问过的话而已......
那么，不用灵气还能用什么来探查周围的环境呢？
沁雪“看”着那不断旋转的窍穴和不停流动的经脉。
她又想到一个问题：她是怎么“看”到脑子里的画面的？灵气？眼睛？还是某种被她，被所有的修士所遗忘了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