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斩荒门
“所以，我‘出事’之后你们在干什么？”，沁雪走在吊桥上——斩荒门不同主峰的连接通路——对着朱矛问道。
“嗯，该怎么说呢？”，朱矛在前面领着路，他突然问道：“你觉得这个魂灯的信息准不准？”
“当然不准”，沁雪突然改口，“不，也许不准。”
朱矛爬上台阶，他看着庞大的玄蜂殿以及隔壁的器殿。不少弟子正迈着快步走来走去，甚至没有给刀郎行礼。朱矛望向更高处的通路门，他开口说道：“在你魂灯灭了不久，除渊门外各峰主长老还有掌门开了个小会。”
沁雪问道：“他们决定封锁消息？”
“差不多，不过在那之前一些弟子已经知道了。”
“于是，你们半秘密地找了我五个月？”
“不，没那么多。或者说还没找多久......”
“？”
朱矛绕过通路门来到中三峰的聚集地，这里像是凡间的石窟一般，三个大殿就被依次嵌在山中。他看着山下的云彩说:“就在找了一个月后，我们收到一封死血地变动的消息。本来这事是交给言法道与赦龙谷处理的。”
“然后由于赦龙谷的原因导致交涉出现障碍？”
“没错，双方从边境问题吵到贸易问题。一拖再拖，最后成功拖出了问题。在两个月前，我们终于搞清了状况。整个死血地陷入了一场诡异的战争，一个全新的种族突然出现并急速壮大。现在双方正在僵持，不，应该说死血地快扛不住了。”
“那你们？”
“关键的来了，这个时候百兽门突然以督查赦龙谷消极防备为由介入交涉，然后通路门，兵法道和其他在赦龙谷有影响力的大宗门都依次入局。现在的结果是：主要由赦龙谷方面负责支援，而飞仙域则加强对赦龙谷入境关隘的检查。”
“这算什么？老徐没发火吗？”
“徐峰主吗？他和凌峰主准备一起给百兽门施压来着。”
“然后又出现了新情况？”
朱矛故作神秘地说道：“那个沉寂了几百年的渊门，出现了。”
他走在前面，沁雪看不到他的脸，但她能想到朱矛此刻脸上的笑容。
“......”
朱矛走上石阶，他看向下方一片弥漫灵气的田地，这里是登天峰的山泉所孕育出的园地。阶梯之上是整个斩荒门也是整个荒域的剑刃——兵法道。
朱矛望着质朴的玄青罗门，他说道：“不久前，渊门带着掌门的指令向我们传来一则消息——南漠兽族意图谋反”
沁雪面不改色地说道：“所以现在整个山上的修士都在备战？”
“正是，而且不止这个山上还有整个飞仙域的天上。难以想象，这一切竟然发生在半年都不到的时间里。”
沁雪问道：“那么掌门要我做什么？”
朱矛转过身来说道：“待在宗内”
沁雪抢着说道：“然后听凭发落？”
“不，继续潜心修行。”
“为什么？”
“为什么？对啊，这是为什么呢？”，朱矛突然上前一步，“一个从死血地出来，既没回飞仙域也没去赦龙谷的剑子，在外游历五个月突然回来。不需要向长老汇报，也不需要去赦龙谷的南部沿岸，而只需要待在这里。”
沁雪与他对视，冰蓝的双瞳看不出任何情绪。
朱矛转回身笑着说：“剑子的修为甚至还有了不少长进，真不愧是斩荒门千年难遇的天骄。”
两人陷入沉默，沁雪站在原地，朱矛在前方迈着小步。
沁雪突然问道：“朱矛，你是兵法道的弟子，还是斩荒门的‘刀郎’？”
朱矛停下说道：“我乃荒域的生灵，是这片大地的孩子。”
人定时分，二人来到天机阁的大门前，看门的弟子和常驻长老都不在了。
这里灯火通明，沁雪迈入门中，但朱矛却原路返回。
沁雪没有回头，她看向正前方人影。
她身着红衣，头上戴着艳红的簪子，眼角挂着泪痣。灯火照耀下这个清冷的大殿都染上的一抹玫红。
朱涟裳，斩荒门现任掌门，荒域明面实力第一，真正的谪仙。
沁雪拱手行礼，掌门则慢步走来把她双手托起。
沁雪看着对方，这个人既是她的师傅也是她的母亲。
朱涟裳轻声说道：“这次外出是不是颇有收获？”
“还行吧，和以前一个样”，沁雪自然说道。
朱涟裳无奈地放下手，她笑着说道：“那你有没有结识新朋友呢？”
“差不多，可能？也许吧？”
朱涟裳轻叹道：“你最近还想出去吗？”
沁雪沉思片刻，她抬头对上朱涟裳的视线说:“不了，这次就不了。”
朱涟裳的眉头，她有些惊讶“真的？”
沁雪认真地点了点头。
朱涟裳托着下巴说道：“这是经历了什么，竟然能让剑子都不想出去了？”
沁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朱涟裳感叹着：“你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有点面部表情呢？”
朱涟裳转过身去，沁雪看着她逐步走向正中心的座位上。
掌门落座，她对沁雪说道：“剑子听令”
沁雪拱手应道：“是”
“你身为我斩荒门的‘剑子’，在结束任务后并未及时汇报信息，甚至私自断绝宗门联系数月。即日起，你便失去出勤资格。且不可私自离开兵法道半步，进入藏经阁前需要所有峰主准许。”
“是”
“可有异议？”
“弟子无异议”
“好，那便尽早回去休息吧。”
“是”，沁雪转身离开。
一刻钟后，朱涟裳说道：“别在外面光站着，有什么话直接说也无妨。”
只见朱矛一人踏入门内，他先是行礼然后开口说道：“掌门弟子不明白。”
“你是不明白那丫头为什么不被允许进入藏经阁，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回来？”
“都不是，弟子只是不明白掌门做这一切的理由是什么。”
朱涟裳没有说话，她看着眼前这个带着锐气与深沉的少年。
朱矛站在原地。他低着头，他在等一个得不到的答案。
朱涟裳有些恍惚，她开口说道：“就算为师有通天的本领，就算这世上没有那么多怪力乱神，但为师也不可能做到完美。谋划的再全面也总会出差错，推演的再细致也总是事与愿违。”
“弟子明白了。”，朱矛行礼，“叨扰掌门清修，弟子这就离开。”
朱涟裳看着消失的身影，她又看了看空旷的大厅。
实际上，无论是沁雪还是朱矛亦或是她，终归绕不开孤独二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