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方小慧约三事

方小慧越说越激动，反而是我无话可说。

“我不爱许少聪，也不爱苏哲。我只爱你。除了你，我只爱艺术！我追求的是更大的舞台，和钻研更高深艺术的机会，我也值得这个机会！

所以我只能处心积虑地去争取这个机会，哪怕在这个过程，我不得不去伤害你。

但是只要我达到了目的，我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他们，回来跟你在一起。因为你是我除了艺术唯一的爱！”

方小慧盯着我的眼睛，很认真地说：

“金坚，你觉得我美吗？”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方小慧苦笑道：

“那是因为，我在你眼里有光环。我很清楚，外面有很多外在条件跟我差不多的女孩子，不要命似的想爬上这些世家子弟的床。老实说，这些女人，包括我在内，关上灯，在他们看来，都一样。

不一样的，是身体和颜值以外的这些东西，比如说艺术的加成，比如说我给自已营造的人设。只有这些，才能弥补我家世上的不足。”

我长叹一声。

方小慧这番话，可以说对我毫无保留，将内心深处的想法抖落了个一干二净。

我何尝不知道她说的都对！

对以前的我来说，努力只是我用来掩饰自卑和无能的遮羞布。

反而是方小慧一心只想加入华夏芭蕾舞团，成为首席舞者，或者出国深造舞蹈，争取专业教职，她才是我们两人中更努力，也是目标更明确的那一个。

“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的？”

“是不是现在我一找你，你就觉得我想利用你？”

“难道不是吗？”

我叹了口气反问道。

方小慧摇摇头，但还是转移了话题：

“总之，感谢你那天配合我演了一场戏，苏哲对我是认真的……我们可能马上就要订婚了。我已经没有再利用你的必要了。”

“那你……”

“我爱你。”

方小慧斩钉截铁地说。她的眼中亮亮的，似乎仍有爱意，有憧憬，有冲动。

“没必要了……”

我摇了摇头，内心一阵隐痛。

方小慧没有灰心，继续说道：

“你记得吗，咱们之前谈恋爱的时候，有一次窝在一起看《神雕侠侣》，哭得跟泪人一样。那时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得不分开，我也要求你，此生要为我做三件事，可不可以？你当时是同意了的。”

“有这回事……”

我点了点头，心里涌上一阵莫名的酸楚。

说了这么多，最后还不是要利用我？

方小慧挤出一个含泪的微笑。

“第一件事，这个星期天，中午12点，来这个地方找我。”

拿到方小慧给我的名片，我愣住了——名片上是一串英文，我知道，这是唐州最贵的婚纱店。

方小慧约我去那里干什么？

时间不允许我过多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今天上午，我还要跟白筱恬一起去看守所提审贺洲。

在两名管教民警的押送下，穿着囚衣、戴着手铐和脚镣的贺洲走进了会见室。他走得很慢且很沉默，但从他僵硬和抗拒的神情中，我能看出，他沉默的外表下隐藏着一座愤怒的火山。

我没说话，而是先点着了一支烟，一边抽一边观察他。这也是审讯时的一种常见手法，通过勾起嫌疑人的烟瘾来让他松口。不过这招对贺洲没有什么效果。白筱恬随口问了他几句话，比如在里面的生活怎么样，需要不需要联系家属给他“上账”什么的，贺洲都是沉默不答。

我当律师助理这几个月，已经有不少想打离婚官司的客户来众赢线下咨询过我们。单从外表看，贺游与这些男性客户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缺乏性张力，所以他们的婚姻更容易出现问题。

这并非是说他们不够高大，不够强壮或长相丑陋，而是说一眼看去，你就会觉得这人不够精致，不修边幅，不懂审美。

这种男人通常出身于小地方，比如小县城或农村。他们可能文化水平很高，特别是文凭都不低，但此处的文化特指应付考试的能力，这种能力并不能加强他们在异性心目中的吸引力。

由于他们从小没有受过什么艺术熏陶，因此他们身上充满了被大城市姑娘所嫌弃的土气——比如方小慧第一次看见我的秋裤，就笑得不能自已。

也因为他们没有很好的异性缘，所以他们特别重视自已的唯一伴侣。因而如果他们的婚姻出现了问题，他们的伤痛要倍于其他男性，也特别容易采取极端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