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我几乎一夜没睡。
第二天上午,我又回到了夜色KTV。
白天的KTV,杯盘狼籍,污渍斑驳,活像一个现了原形的妖怪洞府。
KTV的早上是保洁打扫卫生的时间。我早早地守在它门口,KTV刚一开门,我就大踏步冲了进去,直奔昨晚苏哲和方小慧所在的包间。
经理这回彻底没辙了,只得带着几个保安,一脸无奈地跟在我后头,不知我这次又要搞什么飞机。
幸好我们走后,包间还没有来得及打扫。我把包间和洗手间细细搜了一遍,连垃圾篓也没有放过。就连酒杯、酒瓶也都仔仔细细地闻了一遍。
看我这副样子,经理和保安如临大敌,一个个站得笔直,估计是把我当成缉毒警了。
我昨晚确实有几个疑点不能排除。我是个非常较真的人,不查清事情的真相,我就会连觉都睡不着。
作为一个科班出身的警校生,我深知,能让女人服药后立即情难自已的所谓“”,只存在在虚构的小说中,在真实世界是不存在的。
在现实世界中,效果与之最接近的,是一些能够直接刺激中枢神经的毒品,比如海洛因、冰毒,再比如一些新型毒品,最典型的就是近年来被滥用得越来越多的笑气,以及少部分新型精麻物质。
少数药物也有刺激的效果,比如雌激素,再比如一些作用于多巴胺受体的药物。但要想达到小说里所说的那种效果,需要的剂量是极大的,不存在偷偷下在酒里的可能性。
在现实生活中,被不法分子应用最广泛的所谓“水”,其主要成份是γ-羟基丁酸,少量摄入确实会让人产生兴奋,但不可能像少数日本电影里那样,完全使人丧失自控力。
而一旦剂量稍大,它就会使人陷入睡眠或者意识不清的状态,与其他麻醉剂无异。
我见到方小慧时,她的意识是清醒的,这一点毫无疑问。
除了稍稍有些醉酒,她的反应并不像摄入了γ-羟基丁酸之类的药物。而且就算是摄入了,剂量也是极轻微的。
我皱眉不语。半晌,我问经理:
“你们的包间有监控吗?”
“当然了,按照警方的要求,包间里也是必须要安装监控的,除了洗手间。”
经理好奇地说:
“这位先生,您是警察吧,怪不得这么好的身手。”
我含糊地答应一声,先糊弄过去再说。
“我需要看一看包间里的监控。”
“可以的,但是如果您要拷贝的话,按程序,我们店里必须留存一份调取证据通知书。”
经理将我带到了保安室。
我将包间的监控录像调到昨晚,以了解包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从监控中看,许少聪为了请苏哲唱K,确实是挺舍得下本的。他们喝的是人马头路易13,据说一瓶就要卖19万软妹币。
许少聪还叫来了好几个妹子。但当穿着一袭简单的白色长裙的方小慧走进来时,整个包间都有了蓬荜生辉之感,苏哲的眼睛都直了。
方小慧自小练习芭蕾艺术,出场自带一股高贵清冷的气质,顿时将其他庸脂俗粉都比了下去。
方小慧对这种饭局显然是不情不愿的,倒是苏哲对方小慧简直是一见倾心,不停地吹嘘自已的人际关系,说新任的华夏芭蕾舞团团长跟他爸也很熟,方小慧才勉强一笑,强打精神喝了几杯酒。
中间许少聪还安排了几个穿汉服的妹子进来跳了一支舞。我隔着监控都看得心里流酸水,有钱就是好啊,这就是传说中纣王的快乐吧?
汉服妹子退场之后,许少聪吵着让方小慧也跳一段,苏哲也是一脸期待地鼓掌。
方小慧涨红了脸,一字一顿地说:
“许少,你羞辱我可以,不可以羞辱我的艺术。我练舞这么多年,不是为了在KTV里卖艺的!”
许少聪尴尬不已,假装要出门接电话,然后就势就把几个妹子也都带走了。
方小慧给苏哲倒了一杯酒。
“抱歉,苏少,今天我不是针对您……啊,我头好晕!”
然后她身子一软,靠在了苏哲怀里。随即她惊慌失措地挣开了苏哲的怀抱。
“失礼了,苏少,我感觉好奇怪……我要去一趟洗手间。”
方小慧惊惶地跑进了洗手间。
见方小慧迟迟不出来,苏哲不放心地敲门问:
“小慧,你还好吗?你没事儿吧?”
从时间上看,这也正好是方小慧给我打电话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