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背后之人

见淑妃眉头紧锁，似在苦思冥想却无果，裴怀贞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派人杀瑾嫔的时候，本宫的人恰好在场。若非本宫出手相助，替你收拾残局，用‘碧月瑶光’玉佩堵住德妃的嘴，你以为她能轻易罢休？”

淑妃闻言震惊不已，她一直奇怪瑾嫔手里为何会拿着玉佩，她并没有安排此事，还以为是瑾嫔死前喜爱此物自已拿的，并且德妃至此之后没有继续动作，她也就没再多想。

如今听裴怀贞这么一说，她才恍然大悟。

裴怀贞扬起眉，笑了笑，语气逐渐变得阴冷，“本宫把秦秀莲的消息透露给你，是不想你被德妃耍的团团转，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输给她。谁料你却行阴狠手段弄死秦英，栽赃到德妃身上。”

“秦秀莲的确是本宫安排的，但你和德妃也绝非无辜之辈，本宫只是让她说出事情的真相。”裴怀贞冷冷地看着淑妃。

淑妃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确认了是裴怀贞故意设局教训她和德妃，她想要辩解：“臣妾……臣妾只是……”

“只是什么？”裴怀贞逼近一步，语气更加冰冷，“只是想要在这后宫中争得一席之地？只是想要除掉那些妨碍你的人？本宫告诉你，这后宫之中，没有谁是无辜的，但是行事仍需有分寸，少去牵扯无辜之人。秦英本不应遭受如此屈辱而死——”

她其实并不在乎秦英是怎么死的，只是借秦英之事发现了淑妃骨子里的阴狠歹毒，这让她心生警惕，开始怀疑淑妃是否还能如从前那般为她所用，更担心其日后会在背后对她下黑手。

再说秦英大可不必这么屈辱的死去，离间秦秀莲和德妃多的是方法，甚至根本无需杀人。只需许以他们无法拒绝的诱惑，便能让他们感恩戴德，心甘情愿地化作一枚更加好用的棋子。

裴怀贞眸光闪动，“本宫虽意外救下了秦英，可他最终还是不堪受辱自杀了。他若活着，凭他的才学可为地方一官，造福一方。”

她心中有些可惜，因为经过调查，她发现秦英其实是一枚可造之材，只是被郭家打压，还未有机会展露锋芒。

淑妃动手太快太狠毒，等她的人发现时，秦英险些成了被处置掉的尸体。她算是从阎王那抢人，穷尽琼华殿之力把人救回。可惜，身可救，心难救，秦英过不了心中这道坎。

淑妃闻言，却并未觉得自已做错了什么，仍在争辩道：“臣妾不杀秦英，怎么破德妃的局？若他们日后得势，岂不会报复于我？臣妾也是为了自保。”

裴怀贞深深看了她一眼，说道：“这就是你的短视了。哪些人要杀，哪些人可以不杀，你心中要有分辨。不然如此极端行事，怎会落得好结果？”

她欣赏淑妃的出手果断狠辣，但有些事并不能以偏概全，万事万物不同，使用的方法也应该不同。

淑妃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委屈地说道：“可是臣妾已经被德妃逼得走投无路了。臣妾若不这样做，德妃岂会放过臣妾？”

裴怀贞冷笑一声，“德妃行事尚有底线，她设局都是针对对她有恶意的人。这就是她与你最大的区别。”

淑妃瞬间失语，她知道裴怀贞说的是对的，但悲苦的质子生活让她对旁人都充满了恶意，见不得旁人半点好，或许是从那时起就逐渐迷失了本心。

淑妃的泪水无声地滑落，那张昔日娇艳的脸庞此刻满是哀伤，泪水在她脸颊上勾勒出凄美的痕迹。

裴怀贞看着淑妃我见犹怜的模样，叹息一声道：“本宫知道落水一事是你做的。你应该明白，本宫对你最是疼爱不过的。”这句话倒是没有作假，她对淑妃确实也一直偏爱有加。

淑妃脸色骤变，这时才真正慌乱起来，之前的种种恶行，她都自信裴怀贞会出手帮她掩盖，但落水一事若被裴怀贞这个苦主知晓，后果不堪设想，裴怀贞必然不会放过她。

她眼中闪过一丝绝望，明明知道此事的林嬷嬷早已被处死，绝不可能背叛她，此事做的如此隐秘，那裴怀贞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裴怀贞话锋一转，目光炯炯的望着淑妃，“所以，你为何针对世子？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她之前所说的种种，都是为了步步紧逼，打破淑妃的心理防线，最终问出这句关键之语。

淑妃脸色苍白如纸，瞬间跌坐在地，久久不敢言语。

半晌后，她才扯着裴怀贞的衣角，仰着头望向裴怀贞，诚恳道：“娘娘，臣妾对您没有恶意，请您相信臣妾。”

裴怀贞微微一笑，一根根地慢慢搬开淑妃紧拽的手指，轻轻的说道：“看来淑妃的思过还不深刻，还需要继续呆在这冷宫中反省。”

淑妃心中一紧，她知道裴怀贞的意思，但此事背后的真相并不能告知于裴怀贞，她只能言明自已并无恶意。

她继续恳求道：“求娘娘救救臣妾，请您相信臣妾对您是真心的。落水一事真的只是意外，并不是想伤害娘娘。”

裴怀贞好似为难地皱了皱眉，说道：“本宫自然相信你的真心。但是，此事事关宸妃，陛下正在气头上，本宫也无可奈何。”

说完，裴怀贞转身就走，她知道目前是从淑妃这里撬不出什么消息了。

淑妃看着裴怀贞渐行渐远的背影，破旧的宫门“嘎吱”一声落下，仿佛也将她的心重重关上。

她咬咬牙，深知裴怀贞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只能另寻他法以求脱困。

“第三，等会本宫写封信，你快马加鞭前往滇南，交到我父王手上。”

另一边，裴怀贞在路过德妃住的小屋时，脚步一顿，随即又快步离开。

等走过了一段距离，明月才谨慎地开口问道：“娘娘，我们不去德妃那里看看吗？”

裴怀贞的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淡淡地说道：“不去。”

德妃自从入了冷宫后，没有丝毫动静传出，倒像是十分喜欢冷宫的安静谐和，正好能远离后宫中的勾心斗角。

正如同她之前拉拢德妃时，德妃所给出的婉拒理由。

裴怀贞随即又说道：“本宫见淑妃在冷宫中的用度并不算太差，完全超乎了寻常冷宫的标准。想必德妃那里的情况也差不多。”

明月立刻会意道：“娘娘放心，定是内务府送错了用度。奴婢会提醒他们务必按照规矩办事，不可再有丝毫差错。”

裴怀贞轻轻点头，恍若无意地提起：“本宫记得安嫔曾经因为污蔑德妃一事被贬为庶人。如今她在哪当值呢？”

明月回道：“安嫔因为一手刺绣技艺精湛，被尚衣监调去，如今做了绣娘。”

裴怀贞微微蹙眉，“绣娘的地位毕竟比宫女要高一些，这对于她庶人的身份来说并不合适。还是将她调往冷宫去吧。”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安排。”明月恭敬地回应，她完全明白娘娘的意图。

淑德二妃在冷宫中过的太滋润，娘娘这是要借安嫔之手，来磋磨两人。毕竟，在这后宫之中，安嫔最恨的人无疑就是她们俩。

明月转身欲去，却又被裴怀贞叫住。

“记住，此事要做得自然，本就是按宫规办事，无需我们刻意插手。安嫔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该如何利用这次机会。”裴怀贞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