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深吸一口气,以沉稳的语调开始陈述:“经过温御医的详尽调查,毒源已经确定。他亲自前往御花园,对那些新展出的珍奇花卉进行了缜密的检验。结果揭示,多种花卉香气混合后,特别是与蕙兰花香交融时,可能诱发摄政王体内潜伏的毒素,导致严重的中毒症状。”
裴怀贞缓缓坐下,神色冷静地听着明月的报告,心中已然明了。昭中毒确实与蕙兰花有关,这与她的猜想不谋而合。然而,她并未在脸上流露出任何情绪,只是微微点头,鼓励明月继续深入。
明月接着说,“特别是这株被誉为‘清逸素荷’的蕙兰,”明月示意宫人将蕙兰呈上,“诸位可以清楚看到,这株珍贵的蕙兰上有被人为掐断的明显痕迹。”
裴怀贞的目光随之落在那株蕙兰上,心中暗自思量。她清楚明月的证据显然指向淑妃,但她并不会轻易下结论。现在只用安静等待明月进一步揭示真相,她来镇住场面即可。
明月话锋一转,目光直视淑妃,“我们在淑妃娘娘的指缝间以及摄政王的衣物上,均发现了这种蕙兰的汁液。这无疑增加了嫌疑。”
淑妃一愣,下意识地看向自已涂满丹寇的手指,心中一惊,手指微微一缩。
她未曾料到明月会如此直截了当地指责自已,双眼瞪大,难以置信地盯着明月,脸上交织着愤怒与恐慌,反驳道:“这纯属血口喷人!”
她转向颛顼文,眼中噙着委屈的泪水,“陛下,臣妾冤枉,此事与臣妾无关!恳请陛下明察!”
颛顼文狐疑地打量着淑妃,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一直认为淑妃温婉柔顺,难以想象她会做出毒害摄政王的事情。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转向裴怀贞,难道是她在背后操纵?
裴怀贞察觉到颛顼文的目光,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不禁冷笑一声:“陛下为何这般看着本宫?难道认为是本宫做的?”
淑妃心中快速盘算,谢昭中毒时,现场仅有她和裴怀贞,两人均有嫌疑。若能将皇帝的注意力引向裴怀贞,皇帝很可能会信任她。毕竟,裴怀贞先前多次陷害皇帝宠爱的宸妃,已引起皇帝的厌恶。
于是,淑妃假装哭泣,显得愈发委屈,“陛下,皇后与我无冤无仇,她不会这么做的。”此言暗示裴怀贞可能是出于嫉妒才对她下手,因她得到了颛顼文的宠爱。
颛顼文看着两人互相指责,不禁皱眉。他不太相信淑妃会下毒,但裴怀贞善妒且手握大权,做出此等无法无天事情也并非不可能。
他皱了皱眉,对裴怀贞说道:“别闹了,快把解药拿出来。”
裴怀贞差点被两人气笑了,幸亏她养气功夫极好,暂且忍耐没有发作,“陛下,还是召见温岳山来问个清楚吧。”
颛顼文也觉得有理,此事确实应该召见温岳山亲自询问。作为太医院的首席御医,温岳山医术高明,且忠心耿耿,定不会欺骗他。
“传温岳山觐见!”颛顼文命令道。
不久,温岳山携带着新配制的药剂匆匆赶来。
“微臣见过陛下、皇后娘娘、淑妃娘娘。”
他神色凝重地向裴怀贞和颛顼文汇报了药剂配制情况,并表示这是目前最有可能解救谢昭的解药。
救命要紧,暂且搁置中毒一事的询问。
在众人的期待中,药剂被缓缓地喂入了谢昭的口中。
终于,在众人的紧张注视下,谢昭的脸色开始逐渐恢复,原本急促的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
“摄政王的病情稳定了,”温岳山松了一口气,宣布了这个好消息,“但还需要继续观察,以确保毒素完全清除。”
此时,颛顼文才缓缓开口询问:“温岳山,你详细说说,摄政王究竟是如何中毒的?”
温岳山沉声回应,“微臣仔细查验并实验了御花园的花卉,发现异常。检验结果显示,缅栀子、紫花曼陀罗、蝴蝶铃兰的花香混合后,会形成潜在的毒性环境。尤其是这些花香与蕙兰香气结合时,会激发强烈毒性反应,在摄政王体内引发严重中毒症状。而摄政王体质特殊,因此症状比常人更为严重。”
颛顼文暗自点头,谢昭确实体质特殊,进一步疑惑道:“淑妃与皇后当时都在场,为何她们没有中毒的迹象?”
“微臣先前也疑惑为何淑妃娘娘、皇后娘娘无事,后来从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明月那里得知,她们曾抚摸过金公主兰花的花瓣。陛下或许不知,毒物附近往往有解毒之法。金公主兰花虽为百毒之首,却并无剧毒,加入其他毒素中会增强其药性,而金公主兰花的花瓣则可解毒。”
裴怀贞恍然大悟,惊呼道:“难怪淑妃当时特意提及金公主兰花触碰后会闭合的特性,原来是想引导我去触摸,以此解毒。”
淑妃满脸震惊,她确实没有预料到这些花卉的香气混合后会产生如此剧毒。她原本只是想用这些珍奇的花卉增添御花园的观赏性,为了办好春日宴,因此特意进行了更换。至于蕙兰,她确实另有打算。
她立刻跪在皇帝面前,“请陛下明察,臣妾确实不知这些花香混合后会产生剧毒,绝非故意对摄政王下毒。”
明月上前一步,也跪在地上,“奴婢已调查了温御医提及的花卉来源,确为淑妃娘娘前几日特意要求更换的。”
淑妃瞪大眼睛看着明月,却无法反驳,“你……”
颛顼文打断了她们的争执,“将负责此事的人都召来。”
经过一番询问,御花园中负责管理花卉的众人都纷纷证实,是淑妃在前几天特意要求更换的花卉。因花卉过于珍稀,更换记录中甚至有淑妃的亲笔签字和手印。
淑妃听闻后,脸色瞬间惨白。此事确实是她的手笔,她只是想办好春日宴,讨好裴怀贞,特意换上珍稀的花卉。
裴怀贞淡淡看向她,“淑妃,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淑妃张了张嘴,“我……”却无言以对。她想要辩解,但面对确凿的证据,她也不知道从何解释。
突然,谢昭的小厮谢生跪地,面带愤恨之色狠狠地看向淑妃,他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声泪俱下地控诉:“陛下,请您给殿下一个交代,给滇南战死的万千将士一个交代!淑妃对我家殿下下毒,定是她对滇南战败,来京城作为质子心怀不满,蓄意报复殿下才下此毒手。”
淑妃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的双眼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抬手发誓,声音诚恳而坚定:“我发誓自已绝无下毒之心,若有虚言,不得好死。请陛下明察,还臣妾清白。”
颛顼文的脸色也阴沉下来,他冷冷地看着淑妃,都这等关头了还在惺惺作态企图狡辩。
淑妃深吸一口气,努力镇定下来。她知道,此刻只有自已能救自已。
她抬头看向颛顼文,目光坚定地说:“陛下,臣妾绝没有对摄政王下毒。臣妾虽然对滇南战败感到痛心,但绝不会因此而对摄政王下毒手。这其中的误会,还请陛下明察。”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响亮的跪地声,众人齐齐转向门外,只见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跪倒在颛顼文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陛下,不是淑妃娘娘下的毒——’”
众人的心跳似乎都暂停了一拍,目光齐刷刷地转向这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