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喝了点酒,等谈了差不多了,饭局也到此为止,搁平时这种局一般他都走的很快的。
今天他走的最晚,饭局到了最后那个人也没有来,失神把酱汁弄了点在外套领上。
素来喜净的他拿着纸巾去洗手间,放到水龙头下蘸湿擦衣服,总算是把那印子收拾干净了,楚淮才抽了些纸巾擦干手。
既然等不到就等不到吧,楚淮拿微冰的手拍了拍脸,出了卫生间,刚刚热闹的走廊变得冷清。
不过站在走廊的那个人却让楚淮的心一下喧嚣起来,确切来说是低着头半靠着。
楚淮咽了下口水,往回走显得怂,往前走他也很不安,刚刚想说这个走廊贴的碎玻璃石还挺好看。
现在只觉得修这么窄干什么?那么大的会堂就配这么窄道的洗手间?他到底进不进来,堵在那里干什么?
犯病了?!是生病的原因吗?走不动?再往前挪就要碰到了,反正他刚刚都装看不到,现在也会装不认识吧。
楚淮屏住呼吸,减少自已的存在感,好像生怕呼吸会打扰到靠在墙边的人,一面靠近一面想,到底是谁绿了谁啊?
他凭什么害怕!该怕的是他蒋骁,这样想着,楚淮脚下的皮鞋都有劲了些,啪嗒啪嗒的靠近蒋骁。
正打算侧身经过的时候,蒋骁那如山峦般的肩膀,一下压在了楚淮肩膀上。
刹那间楚淮紧拧的眉头抚开,瞳孔微散,竟然还是那么重,熟悉的松柏夹着山茶花的味道,向楚淮袭来。
楚淮欲把人推开,手骨却根本舍不得用多大的力气。
这么久了,他好想他啊,真的好想好想他的拥抱,好想他的气息,想到觉得他即使做错了事也没关系,只要能像现在这样抱抱他就好。
“放开。”楚淮花了十秒,把脑子里的想念全部清除,对方犯的可是原则性问题,没什么好回头的,不能看着人的脸就乱了阵脚。
“就抱一会儿。”蒋骁低哑的像大提琴般的嗓音,听起来优雅又绅士带着点可怜,还是习惯性的埋在楚淮的肩颈,像在撒娇浅浅的嗅一下,感觉惬意。
楚淮被搂在怀里,回忆起这人是最会仗着他不舒服的时候提要求的,又铁了心想推开这怀抱。
“一会儿,已经到了”
狠下心来,撑着蒋骁的胸膛使了些力气把人一下推开了,脊背靠墙的时候蒋骁闷哼了一声。
楚淮听到他的声音,眼神又慌乱的打量了他全身上下。
“没事,就是走不动了。”蒋骁微笑着说道,上位的视角把楚淮担心的反应尽收眼底,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那么可爱。
“嗯,我先走了。”楚淮见他能说能强行抱人的劲,想着大概是没什么问题的。
“你先走吧,我喊我助理来接我,他家不远,两三小时就能到。我在这等,虽然穿的很薄的外套,但其实也不冷的。”
蒋骁叹了气,用一种略微夸张上扬的语调,拖着步子跟着楚淮的身后慢慢走。
楚淮听着背后的皮鞋声,稍稍放了些心,上午护士还说他昨天是躺着进医院的,刚想完背后传来皮革的声响。
突然皮鞋声音没有了,楚淮又定了定身,继续往前走,确认身后的脚步断了,楚淮回头看了一眼。
那人坐在饭厅旁边的大沙发里,似乎是真的走不动了,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交叉拳,抵在额头上,正在艰难的缓缓吸气。
楚淮认栽的叹口气,快步折回,蒋骁看着面前的皮鞋,艰难的从对抗疼痛里,撑着眼皮抬起了头。
宽厚的手掌一把握住了楚淮的手腕,搭在自已发烫的脸颊上。“再心疼我一次。”
这次是楚淮从前几乎无法抵抗委屈小狗狗的语气。
楚淮觉得像蒋骁这么大个人,什么都懂一些,什么都会修理,很多事情在他手里都能很好的处理,他现在说这种示弱的话,跟向自已撒娇求摸无异。
手心的人正发烫,脸色细看还是那么苍白,好看的脸颊搁在他掌心,不过楚淮大学毕业工作这么久。
他认为自已的心早就没以前软了,他尝试抽开自已的手。
这次蒋骁没用力,只是黑曜石般的眼眸一下就垂着目黯淡了,像被楚淮欺负了的样子。
“对于彼此已经没有信任的前任,我想没什么好心疼的,已经拨了120,你原地等待总归是会的。”
楚淮发出自已平时开会的嗓音,严肃的不容拒绝的。
沙发上的人斜斜的将就着沙发扶手靠下去,眼眉更是从楚淮的手抽走后,没一刻舒展。
“…嗯”蒋骁回应完,楚淮看着他还是不舒服的样子,想脱了外套扔在他身上,又不想表现的很在乎他的样子。
六年了,也希望对方看他的时候,也能得到一些推断,“例如:楚淮变了,”之类的想法。
“我走了。”楚淮撂下这句话,想要逃跑一般的加速离开了,脚步比刚刚在走廊听起来更凌乱。
“救护车取消。”
手腕再一次被蒋骁握住了,楚淮觉得好奇闭着眼睛也能拉住他,在自已身上安雷达了?
“等下我就自已起来。”蒋骁抬起头,“不想去医院了。”
楚淮都不知道自已为什么想朝他生气,“那地方是你想不想的问题吗?人家护士不都说了让你回去打止疼针,疼成这样还不打针?”
“下午看到我了?”
楚淮被他气的冷笑了一下,他倒是会抓重点?
“重点是这个吗?”楚淮的手腕都快被他捏热了,温度好像还在逐渐攀升,不知道这温度烧到多少度。
“是。那怎么不看看我。”
蒋骁捏住的手腕,就没打算放过了。手劲不大不小,
握住楚淮,不让他反感。又不让轻易挣脱的。不过现在他心情莫名又变得有些好。
他既然向护士问过自已的病情了,证明不像他展现的那么不关心。
“你走那么快。”我连背影都没看到,楚淮说了一半,又把话锋一转,“而且我那么关心一个前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