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光线很暗,但他的视力很清晰,借着外面的一缕月光,一眼就认出了纸人是施鬼婆所为。
“居然还请了施鬼婆,这鬼婆子也想害我,真是找死。”
上次在祖祠里,他见过施鬼婆的气机,与这纸人沾染的气机一模一样。
并且他能感应到这纸人还带着一股邪祟的气机。
他倒要看看这鬼婆子有什么手段,打开了折叠的纸人,一股血腥腐尸的臭味飘出,眼前幻象丛生,阴风大作,婴儿哭啼,一尊血淋淋的没有人皮的邪祟向他扑来。
他目光一凝,看清了邪祟的模样,犹如三具尸体的血肉和骨头堆积而成,三个骷髅头发出凄厉的嚎叫,六条骨手乱抓,血淋淋的狰狞诡异。
不过这邪祟扑来,他纹丝不动,一靠近他就被赤红如金的阳火烧灭了。
“这鬼婆子是有些门道,却也不过如此。”
他取出昊玄镜,对着纸人一看,古朴晶莹的镜子发出灵光,浮现出玄妙阵法运行,锁定纸人沾染的气机追根溯源,显现出一幕画面。
只见一间屋子里,施鬼婆正在念叨着咒语,突然感应到了什么,顿时停止了念咒,神情一阵惊错。
见到施鬼婆停顿,旁边的老族长询问道:“鬼婆,是不是咸娃子中咒了?”
“……”
施鬼婆没答话,一脸的难以置信,她下的咒术居然被破了?
难道这咸娃子比她供奉的鬼神还厉害?
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出了岔子。
施鬼婆揭开罐子的封布,一阵强横的阴风带着血腥腐烂的尸臭涌出,婴儿的哭啼声徘徊,屋里的桌椅板凳都在晃动。
施鬼婆念叨着咒语,对着罐子连连磕头拜请鬼神,气氛立刻陷入阴森鬼气。
族长见到这一幕,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急忙向后退避,生怕冲撞到了鬼神。
镜子里,陈咸看清了阴风邪祟,也看清了那个罐子里的东西,乃是一罐腐臭的血污,而在血污里,竟然是三具手掌大小的婴儿尸体,血肉腐烂,尸骨交缠在一起。
甚至追溯源头,看见这三具婴儿都是未到十月被堕胎,硬生生从母亲体内掏出来,充满了怨念。
陈咸看得直皱眉头,这就是施鬼婆养的邪祟。
邪祟在施鬼婆的驱使下,顺着纸人的气机感应从虚空寄向陈咸。
只见镜子里,邪祟直扑他而来。
他目光凝聚,识海里观想剑术,念头化为剑法斩出,犹如在梦里用剑斩鬼,邪祟立刻溃散消失。
“啊……”
施鬼婆发出一声大叫,头痛欲裂,如刀劈斧砍。
这是驱使鬼神的念头反噬,知觉传达于自我心神,这一剑相当于斩在施鬼婆自已的魂念上。
“鬼婆,发生什么事儿了?”
肉眼凡胎不识鬼神,族长被施鬼婆的叫声吓得大惊,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娃子……好生邪性……”
施鬼婆一脸的惊恐,忍着头疼撑起身体,却是面容扭曲,眼神阴沉到了极点,仿佛变成了邪祟一般,嘴里咬破舌头,满口流血,继续念咒磕头拜请鬼神。
婴儿的哭泣声充斥着无尽戾气,阴风疯狂的撕裂空气呼啸作响,整个屋子都在晃动一般。
昊玄镜里,只见血淋淋的邪祟扑来,狰狞凶煞,张牙舞爪,犹如从地狱血池里爬出来的索命鬼怪。
“找死!”
陈咸念头一动,昊玄镜锁定了罐子里的邪祟本体,他默念镇魂符箓咒语,两指捏决,虚空画符,对着罐子一指。
在施鬼婆的视觉里,好像看见一道镜光晃过,映照出赤红如金的符箓,犹如烧得通红的烙铁一般烙印进罐子。
扑向陈咸的鬼神消散,婴儿的哭泣声退去,屋子里阴风停息,一切声势归于平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老族长看着这一幕,左顾右盼的打量了四周,还以为是咸娃子已死,施法结束了,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落下了。
但施鬼婆的动作一怔,愣愣停住不动,满脸的不敢相信这一切,然后就像发疯似的念咒磕头,拼命的作揖膜拜,额头都磕出血了,罐子里却没任何动静。
“鬼婆,你这是怎么了?”
族长还没来得及高兴,又被施鬼婆的举动吓到了,心里不由得疑惑,这鬼婆子神神叨叨的,到底是在作甚?
下一刻,施鬼婆突然一下仰身,惊恐大叫,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急忙抱起罐子就像抱着一根救命草,惊慌失措的往外面逃跑了。
“鬼婆?鬼婆?”
族长喊了两声,施鬼婆却是头也不回,连东西都没收拾就这样跑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鬼婆子一惊一乍的,莫不是中邪了?”
族长大感疑惑,一想到中邪,突然感觉周围有莫名的恐惧,忍不住转身就逃,“碰”的一声撞在柱子上,顿时头破血流,摔倒在地,而这一摔倒,仿佛从高空悬崖坠落,吓得族长惊恐大叫。
下一刻,摔在地面清醒过来,已是脸色苍白,浑身冷汗,眼里是深深的心有余悸,赶紧对着外面大声喊话:
“来人……快来人……”
堂屋外,众人还等着今晚这事儿的结局,刚才听到了施鬼婆的叫声,然后施鬼婆就急匆匆的出来了,紧接着又听到了族长的叫喊声。
众人急忙进来,却见族长摔倒在地,额头流血,众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赶紧扶起族长问道:
“族长,发生什么事儿了?”
族长见到众人,从惊恐中回过神来,但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得说道:“老大他们呢,办完事回来了么?”
众人说道:“还没有,施鬼婆已经做完了法,应该快回了吧。”
“施鬼婆做完法了!”
族长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听到众人说施鬼婆做完了法,还真以为是做完了法,却不知众人只是看见施鬼婆离开,误以为是做完了法。
这时,陈老三和崔老大等人回来了,但陈老大和陈老二却不见了。
族长急忙询问:“老大和老二去哪里了?”
陈老三说道:“他们回拳场了。”
“回去了?咸娃子已经被办掉了么?”
众人疑惑,办完了事儿也该回来说一声吧,怎么就直接回去了。
“没办掉,老大和老二送衣服过去,然后就出来了,还不小心摔在田里,全身都打湿了,他们说是回去换衣服。”
陈老三把情况说了一遍,感觉这事儿挺奇怪。
“回去换衣服,这是在搞什么?”众人听出了疑点,也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我看他们是怂了,害怕邪祟,故意找借口跑了。”说这话的是崔家老大,语气带着几分嘲笑,摆明了故意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