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你们，谁先来？
为了敲山震虎，慕青柠特意让春盼把春桃也叫上。
如今虽不是动她的时候，但给她心里注入点恐慌感，让她慌不择路自露马脚也未尝不可。
春桃一到便瞧见慕青柠坐在门檐下，夏盼站在她右手边，秋知正在给慕青柠沏茶，冬晓站在她的左手边。
面前还有一个案桌，上面放了至少四五摞书，看上去像是账本。
头顶突出来的屋檐刚好替慕青柠遮去了日光，可她还是嫌它有些刺眼，不由眯了眯眼睛。
这个天的太阳是最毒的，虽然能让身子迅速回暖，但伤肤也是真的。
慕青柠皮肤本就白皙的如山巅上的白雪，找不出一丝瑕疵。
为了随时保持最好的状态，她在妆容上很是用心，不允许自已的脸晒黑一点。
只是，曾经她的女为悦已者容，只针对司南倾。
视线移动，春桃咋舌院里竟密密麻麻站了不少人。
从府中各个管事，到外出采办再到各院杂役，整个王府的下人大概是到了一半。
“王妃，今日这么大阵仗是有什么大事吗？”春桃走近，她是除了春夏秋冬外慕青柠最亲近的丫鬟，说话也如春夏秋冬相对随意些。
慕青柠没有看她，嘴角却噙着笑，语气淡淡：“清理门户算不算大事？”
春桃神情微怔，但看向慕青柠时，发现她脸上笑意依旧，并没有看出任何异常。
只是这话，听起来让人觉得心里毛毛的。
她没有多话，默默跟着春降站到了她旁边。
底下的人这会儿都面面相觑，都不知王妃突然将他们全都召集在一起是为何事。
他们到了已经有一会儿了，
再看看王妃，跟个没事人似的品着茶，悠闲自得。
“王妃，您一大早的将奴才们聚到一起到底是为何事？大家也都在跟前候了一会儿了，若无事也该散了各自忙各自的去。”
慕青柠听到有人说话，这才懒懒的掀起眼皮看了一眼。
说话的是王府丫鬟总管事金嬷嬷。
金嬷嬷是司南倾这些眼线里最能拿捏她心思的，每次跟司南倾传信回来都会上她这儿一趟，专挑她喜欢的。
所以慕青柠也默许金嬷嬷将手伸到她院里来。
以前是冬晓负责碧霄院的日常开销也一并交给了金嬷嬷。
王府的下等丫鬟们也都一直是她在管理。
这几年，仗着她的宠爱狐假虎威，几乎可以说是在王府横着走。
就连司羽跟她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
她不由感叹，还真是什么样的主子教出什么样的奴才。
自已这个上梁不正，下梁自然就跟着歪了。
平日里被丫鬟们恭维惯了，也没做过正儿八经的活，不过站了一小会儿就已经耐不住性子了。
她的话音一落，就开始有人哈腰附和：“是啊，王妃把我们全都叫来又不说事，我那里还有一堆事没做呢。”
“我不也是，主子们午膳的材料还没有着落呢，要是送的晚了，免不了又是一顿罚。”
“安静！”春降上前一步大喝一声。
叽叽喳喳的声音这才停歇了下来。
“王妃，有事还是说事吧，大伙儿都忙着呢。”
目光平移，慕青柠的视线落到一个衣着锦囖绸缎，与下人装扮完全不符的中年男子身上。
此人名叫王仁，王府其中一个管事。
王仁是和金嬷嬷一样最早一批被安插在司南夜身边的眼线，是从太子府就跟着过来的。
她的人里，就他跟金嬷嬷的资历最老，也最说得上话。
王府上下几乎是以他俩马首是瞻。
这会儿两人都发话了，大家又开始躁动起来。
慕青柠脸色陡然一沉，拿起案桌上的账本就扔到两人脚下。“你们还是好好解释解释这些账目是怎么回事？”
两人弯腰捡起地上的账本随意翻了翻，惊讶的发现里面竟然密密麻麻做满了批注。
每一笔账目来源、支出都写的清清楚楚。
对于有疑问的地方，也用其它颜色的笔做了标注。
金嬷嬷脸上的诧色只维持了一瞬，便又恢复了平日里不可一世的模样。“王妃今儿个怎么想起来查账了，你该早跟老奴说一声，老奴才好一笔笔的算给您听。”
早跟她说？
说什么？
通风报信吗？好让她提前做好准备抹除这些可疑的地方。
不过以慕青柠对他们的了解，即使知道她要查账他们也不会把亏空的银子补上，该捞的油水依旧是一滴都不会少捞。
从前的慕青柠还真说不出什么，毕竟如此有恃无恐的底气，是她给的。
但她现在跟司南夜同气连枝，贪司南夜的钱，不就等同于贪她的钱吗？
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也是他在外打拼拿命换来的？
换做以前，她还真看不上这点，但前世，司南倾也从她那里哄走了无数钱财，她很清楚，若要成事，真的需要很多很多钱。
所以，能拿回一点是一点。
一旁微微诧异的王仁听到金嬷嬷这么说，也不以为意的将账本重新扔到了地上。
这不是慕青柠第一次查账，以前她也查过账，但每次都是做做样子，既未叫他们把吃进去的吐出来，也没有将他们送到衙门发落。
久而久之，他们也就习惯了，甚至还会全力配合她演戏。
“王妃，或许是哪些手脚不干净的下人，看见一点小利便私入囊中，您放心，我一定把那些人揪出来，好好整顿整顿王府的风气。”
慕青柠看了他一眼，手脚最不干净的，不就是你俩吗？
不过有句话他说的很对。
“王府的风气确实该好好整顿整顿了。”
慕青柠侧眸给冬晓使了个眼色。
冬晓立即心领神会，拿起案桌上的账本，一本本发到相关人手里。
王府向来分工明确，每项采买都由专人负责，各司其职。
每个拿到账本的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上面的每一笔，都标注的清清楚楚，就连几文的差异都被清晰的标注了出来。
慕青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将每个人脸色各异的神情尽收眼底。
“本宫今日得闲，心情也不错，愿意给你们一个解释的机会，你们可一个一个慢慢跟本宫好好说说这上面每一笔不明款项的去处。”
“你们。”慕青柠淡淡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薄唇轻启：“谁先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