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柠挑眉看了眼赵轻儿,目光又再次落在她手里那本泛黄的书籍上若有所思。
人群中有人问:“那不是安宁县主吗?她一向不喜欢凑这种热闹,今日怎么还主动往前凑?”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安宁县主如今已过待嫁年龄却迟迟不肯出嫁,就是因为辰南王。”
“那她与辰南王妃岂不是情敌关系?她怎么会这么好心站出来帮王妃?”
有人冷笑:“是真帮忙还是帮倒忙还说不定呢!”
“依我看,这次辰南王妃要彻底被打脸了,安宁县主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据说上次在金楼,辰南王妃跟安宁县主发生了冲突,安宁县主还为此进了大理寺,被折磨得半月都下不小床。”
赵轻儿:“????”
她被大理寺折磨?还半月下不了床?
这件事她本人怎么不知道?
“那这次安宁县主肯主动提交证据,难不成是想报上次金楼之仇?”
“明面上她不敢对辰南王妃怎么样,但这次是王妃自已给自已挖坑,她还不麻溜的帮忙递铲子?王妃还不能拿她怎么样,这么好的报仇机会若是不把握住,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赵轻儿嘴角扯了扯,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当赵轻儿站出来的时候,刚开始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替慕青柠作证的。
但得知了二人之间的纠葛,大家又纷纷替慕青柠感到同情。
她口口声声说自已才是香雪海,偏偏又拿不出任何证据。
她不能自证她是,也没有人能证明她不是,这件事,还可以含糊过去,当个胡话听了就算了。
但如今事态发生了转变,有了人证,而且还是慕青柠的死对头。
大家都不约而同认为对方就是专门来拆慕青柠台的。
慕思荠原本还有些惴惴不安的心在听完大家的话后,不由松了口气,她挑衅般看了慕青柠一眼。
慕青柠,连老天都帮我,看你怎么收场!
慕青柠感受到目光再看过去时,慕思荠又恢复往日那张楚楚可怜的模样。
慕思荠错开慕青柠目光的瞬间她就后悔了,凭什么心虚的是她?
而慕青柠,就算她曾经是香雪海又怎么样?如今,她才是货真价实、世人皆知的香雪海。
而且,她不需要自证,有旁人为她验明正身,更具有说服力。
今日之后,不会再有任何人怀疑她南夜国第一才女的身份。
而她慕青柠,只能沦为一个笑话。
明明自已才是那个必胜之人,为什么当对方看过来的时候却心虚的不敢与之对视?
反观慕青柠,依旧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即使到了这会儿,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自信。
她最恨的就是她现在这般高高在上的模样。
那种与生俱来的光芒,刺得她双眼生疼。
她发过誓,一定要将慕青柠踩在脚下,让她没有办法再用那种趾高气昂的眼神看她。
终有一天,她要慕青柠跪在她面前,臣服于她。
慕沅珠最先沉不住气,她走到赵轻儿面前,故意加重了音量:“安宁县主,你真的有证据证明谁才是真正的香雪海?”
赵轻儿语气笃定:“自然。”
说完,她高举起手中的书掷地有声。
“我在六年前曾偶然得到过一本诗集,与慕三小姐手中这本不敢说一模一样,只能说一般无二。”
“六年前就有这本诗集了?可是这本诗集是慕三小姐三年前才作出来的啊?”
有人发出了疑惑。
“如果这些诗集六年前就作出来了,为何慕三小姐会在几年后才公布于众?”
这时,不少人都一脸疑惑的看向慕思荠,其中包括宋思雪。
慕思荠稳了稳心神,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露怯,才能令人信服。
至于赵轻儿手中的诗集是怎么回事她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对方是助攻她的,那她手上必定是有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
她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容,态度谦逊:“大家都知道,我是镇国公府的庶女,身份低微,慕府的确设有书塾,但……”慕思荠故意顿了顿,她虽没有说完,但大家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虽然幕府设有私塾,但狗与庶出不得入内。
慕青柠冷笑,她再次见识了慕思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像今日这种聚会以我本身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幸得宋先生不嫌弃,邀请我……”慕思荠眼眸微垂,眼底蕴上一层薄雾,看上去楚楚可怜。
慕思荠没有明说,但众人似乎瞬间明白了慕思荠的苦衷。
家中书塾慕家人都不让其上,若是她过早暴露自已的才华,以慕家人的卑鄙无耻,会不会占为已有也未所知。
至少现在慕青柠的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慕思荠故作坚强的朝赵轻儿走了过去,她先是微微欠身朝赵轻儿行了个礼,才对她说道:“思荠虽不知安宁县主是从何处寻得我早年间随笔的稿纸,但还是要在这里谢过安宁县主为我正名。”
“其实我并不是真的在乎香雪海这个名号,长姐若是真的喜欢,我让给长姐也没有关系,只要长姐能开心就好。”
夏盼冷哼一声,小声嘀咕:“香雪海本就是我家王妃早年间用过的别名,谁要你让了?”
鉴于刚才的教训,夏盼没敢说的太大声,只用了仅她们三个能听到的音量。但还是被站的最近的宋思雪耳尖的听到了。
慕青柠也冷眼看着慕思荠,没有要训斥夏盼的意思。
宋思雪见慕青柠事到如今不仅没有悔改之意,还纵容丫鬟对慕思荠出言不逊,再也忍不住了。
既然她自已都不想要这张脸了,那别人也没必要再给她留。
“安宁县主,您能否将这本诗集给大家看看,届时,谁真谁假,一看便知。”
赵轻儿轻声一笑:“我特意命人回远安侯府去取这本诗集,便是要拿给大家看的。”
她说完,便将手中诗集递给了离她最近的户部侍郎家的嫡长女孙晓茵。
孙晓茵接过诗集便迫不及待打开,这时周围的人都不约而同围了过去。
有些挤不进去的,也踮起脚尖探着脑袋往里瞅。
这本诗集越往后翻,越是令人惊叹。
这确实如慕思荠所说,只是一本随稿,里面还有很多修改的痕迹。
前面很多诗集都跟慕思荠手中的那本一模一样,但是后面还有很多更为绝妙、精美的诗句是那上面没有的。
看得出来,这个随稿的主人文风日渐成熟、用词也越来越精准大胆。
但当孙晓茵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空气突然在一瞬间静止,所有人脸上都浮现出一抹诧异过后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