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温和的脸上因为慕青柠的话僵硬了一瞬,而后又勉强扯出一丝笑:“怎么会呢长姐,只是您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有些意外。”
意外吗?
慕思荠,以后让你意外的事还多着呢!
慕青柠目光落于不远处的凉亭:“我确实好多年都没有参加过这种聚会了,不过我听闻今日来的都是才子佳人,个个饱腹诗经,所以也想来凑凑热闹。”
慕思荠眼里闪过一丝烦躁,这个慕青柠,好多年都没有在任何氏族家的宴会中出现过,今日来瞎凑什么热闹!
见慕思荠眉头微蹙,脸色不太好看,慕青柠关心地问道:“思荠,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慕思荠脸上依旧是僵硬的笑:“没有,长姐,我刚刚是想事情想得太出神了。”
这时,凉亭里的讨论声越演越烈,成功引起了慕青柠的好奇心:“那边围着这么多人如此热闹,我们也过去看看。”
“哦,好。”
慕思荠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脸上更青一块白一块快速变化着,那叫一个精彩。
慕青柠故意忽视了她脸上难看的表情,说完便自顾自朝着凉亭而去。
慕沅珠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她甚至有些无语的睨了一眼慕思荠。
“你这么怕她做什么?她一个废材也好意思参加这种诗会?也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今日正好让她瞧瞧什么叫做才女,免得她整天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的。”
其实慕沅珠也犯嘀咕,她记得小时候先生来慕府教学,整个慕家就数慕青柠课业最好,先生也总是只夸赞她,让他们都向慕青柠学习。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慕青柠突然就给学废了。
见慕思荠还呆在原地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不耐烦的推了她一下。“想什么呢,走了。”
回过神的慕思荠依旧有些心神未定,不由紧了紧手中的丝帕。
待慕青柠走近,不少贵女夫人瞧见都纷纷朝她行礼问安,脸上均浮现出意外之色。
唯有一人,屹立如松,眼里甚至带着一丝明晃晃的不敬。
慕青柠顺着视线望去,意外赵轻儿居然也在。
“三弟妹,你怎么也来了?”
闻声望去,发现胡璇舞正像看鬼一样看着慕青柠。
不怪大家奇怪,嫁给司南夜这些年,除了皇室避免不了的家宴,她从不参加任何宴会。
刚开始,都以为她是端着王妃的架子,但时间久了,她态度依旧,大家也都习惯了她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只当没这个人。
今日犹如诈尸般突然出现在这里,简直是比见了鬼还要诡异。
慕青柠朝胡璇舞行了礼,回道:“大皇嫂也在,我今日在府上无事,所以便想着来凑凑热闹。”
胡璇舞嗫嚅了几下,几番欲言又止,脸上的表情更是耐人寻味。
因为怀玉的事情她对慕青柠虽没有像之前那么戒备,但大家立场不同,身在皇家,又怎能真的做到推心置腹?
“不说我了,你们在讨论什么,这么热闹?”
......
现场再次鸦雀无声。
对于慕青柠废材的称号,她们都是略有耳闻的,给她说这些,她真的听得懂吗?
其中有一位面善的夫人见场面有些尴尬,于是站出来回答了慕青柠的问题。
“辰南王妃,我们正在赏阅慕三小姐所作的诗集。”
那位夫人口中的慕三小姐,便是慕思荠。
慕思荠在国公府排行第二,但因为老太太一直不肯分家,按照慕府的排位,她比慕沅珠小,所以排在了第三,在外,大家都称呼她为慕三小姐。
慕思荠突然被点名,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让各位见笑了,都是思荠闲来无聊写着玩的。”
“堂妹你太谦虚了。”慕沅珠突兀的声音响起,她故意加大了音量,目光有意无意地往慕青柠的方向瞟:“别人写诗那是真的叫瞎写着玩儿,你写的每一首那可都是可以被世人传颂的佳作。”
慕青柠挑眉,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走的这么近了?
看着一向瞧不起慕思荠的慕沅珠这会儿竟然跟对方一个鼻孔出气,甚至还毫不吝啬的夸赞对方,倒是有几分意外。
自上次落水之后,慕沅珠意外的老实了,没再整什么幺蛾子,她也就再没见过她。
今日再见,总觉得她看自已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这会儿话里话外,也像是刻意说给她听的。
“慕三小姐,慕二小姐说的没错,您是我辈楷模,您写的每首诗都值得我们反复研究学习。”
“是啊慕三小姐,您可是南夜国不可多得的才女,何必如此谦虚。”
......
听着众人此起彼伏的夸赞,慕青柠更加好奇了。
什么样的诗集能让这些出身名门的贵女夫人甚至世家子弟们纷纷对一个姨娘所生的庶女不吝赞美。
她拿起那本诗集随意翻了翻,越往后翻,笑意越浓,只翻了一半就又合上,抬眸盯着慕思荠。
慕思荠被对方的眼神盯得莫名一震。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明明慕青柠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可眼里却一片凉色。
她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自从上次她在辰南王府昏迷醒来后,她就感觉慕青柠整个人都变了。
虽然还是跟以前一样温和的语气,对她也颇有照顾,甚至还主动提出带她一同参加宫闱宴。但她总觉得对方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她说不出来的情绪。
莫非,她发现了什么?
慕思荠慌乱的错开慕青柠明晃晃的目光,似乎压低自已的存在感。
可对方始终直勾勾地盯着她,她想忽视都难。
而一旁的众人见慕青柠囫囵吞枣的翻看她们精心琢磨了一上午的诗集,瞬间有种鲜花插在牛粪上的破败感。
果然,废柴就是废柴。
他们还能指望这样一个人能欣赏得来慕三小姐的诗?
别说欣赏,都不一定能看懂。
“思荠。”
慕青柠突然开口喊了慕思荠一声,她垂眸自顾自把玩着手中的诗集,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这真的是你自已写的吗?”
她的声音明明很轻,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压得慕思荠有种无处遁行的错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