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听翠儿说慕思荠为了她的病费尽心思,心里倒有了几分感动。
“好端端的,你训她做什么?”看似是在责怪慕思荠,但语气却比往日温和了许多。“她也是替你着急,背地里做了这么多事,却无人知晓。你为何不早早告诉我?”
慕思荠低眉:“这个法子我也是偶然得到,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有用,同时也担心自已手艺不精反而伤了祖母,所以一直未敢提及。”
老太太慈爱的盯着慕思荠:“思荠你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只是,要你每日都来给我做治疗,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客套话是这么说,老太太却已经定了主意。
慕思荠也不戳破,顺着老太太的话回道:“能为祖母做点事,是思荠的荣幸。”
张氏在一旁不悦的翻了个白眼,这么好的立功机会,竟叫慕思荠那个小贱人给抢了先。
这时,一个丫鬟端着几碗燕窝走进来,“老夫人,燕窝熬好了。”
“好,给每位主子都盛一碗。
老太太每晚都有进食燕窝的习惯,这个点正是她吃燕窝的时间。
今日人多,于是多熬了些。
丫鬟给慕思荠也呈了一碗上来。
慕思荠拿起勺子刚打开盅盖,一股浓烈的腥味扑鼻而来,胸腔一阵汹涌,她急忙用手帕捂住嘴。
“呕~~”
“呕~~”
慕思荠好看的柳眉微微皱起,捂着嘴忍不住干呕起来。
老太太见状不由疑惑:“这是怎么了?”
“呕~”慕思荠一边干呕,一边挥手示意翠儿将面前的燕窝去掉。
翠儿好似不是第一次见到慕思荠这个样子,熟练地将燕窝撤了下去,全程很淡定。
老太太忍不住问:“翠儿,你家小姐最近时常这样吗?”
翠儿如实回答:“回老夫人,小姐也不常这样,只是闻到腥味较重的气味就会如此。”
燕窝这个东西只有老太太房里才会每日供应,慕思荠院里,是不可能有这么好的东西的。
但偶尔来松慈堂老太太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命人给每人泡上一碗。
就如同今日。
她的头痛症有治愈的可能,她心中自是高兴,所以燕窝人人有份。
慕思荠也不是第一次吃燕窝,之前没见着她有什么异常的反应。
老太太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慕思荠,突然眯起了眼,要笑不笑:“思荠,可是身体有何不适?”
慕思荠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鼻尖眼圈还因为刚刚的应激反应有些发红。“让祖母担心了,许是这几日气温突降,着了凉,凉到了脾胃,我回头找张府医帮我看看便可。“
哪里是什么凉了脾胃,她作为过来人,太清楚慕思荠此时的反应大概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给了身旁的金嬷嬷使了个眼色。
金嬷嬷作为老太太身边的老人自然瞬间心领神会。
她朝着慕思荠微微欠身:“三小姐,老奴为了更好的侍奉老夫人,跟着府里的府医学了点浅薄的医术,这夜深了,叫府医来回折腾也麻烦,不如老奴斗胆先给三小姐看看?”
慕思荠脸上闪过一丝忐忑:“那就有劳金嬷嬷了。”
金嬷嬷笑得很官方:“不麻烦,能为三小姐效劳,是老奴的福气。”
说着便将手搭在了慕思荠的手腕上。
片刻后,金嬷嬷脸色突变,手也不自主的微微颤抖,她快速退到老太太身边,附在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老太太原本还和煦的脸在听完金嬷嬷的汇报后脸色也是陡然一沉。
啪——
老太太猛拍了一下桌子,吓得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慕天齐和张氏差点从座位上蹦起来。
这是怎么了?
不就把个脉吗。咋还把出这么大的气性?
老太太沉脸看着慕思荠,冷声质问:“好你个不要脸的贱蹄子,你自已说说你做了何等腌臢龌蹉之事?”
慕思荠脸上爬满慌张,连忙起身跪下:“祖母这是何意?思荠不知错在哪里?”
张氏心中暗喜,原以为慕思荠在老太太这里领了这么大的功,日后会威胁到沅珠的地位,但看老太太这会儿这般生气,她就等着慕思荠搬起石头砸自已的脚。
“还敢狡辩!”老太太气得又拍了一下桌子。“金嬷嬷虽医术浅薄,但跟着府医跟我调理身子数年,决不会出错,你那脉象,分明是喜脉。竟还谎称是近日突寒凉了脾胃。”
喜脉?!
完全不在状态的张氏母子突然听闻慕思荠有了喜脉,惊得一时没反应过来。
慕思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如今却怀上了野种,这让这么多年始终没有抓住过大房痛处的张氏心中暗喜。
“还真是跟你那个姨娘一样都是个不要脸的狐媚子。”
“我倒是要好好去问问,大嫂平日里就是这般教导子女的?”
慕思荠顿时慌了。“不要,二婶,求你不要告诉母亲。”
老太太抬起拐杖狠狠杵在地上,气急:“你还不如实招来,与你苟且的奸夫是谁?”
慕思荠脸上升起一丝为难。“祖母,我不能说。”
“你做出这档子不要脸的事,你竟还维护那个奸夫,你自已不要脸就罢了,还要拖着整个慕家跟着你被人戳脊梁骨。”
张氏这才反应过来,唇亡齿寒,慕思荠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连累她的一双儿女找好人家?
哪个好人家会愿意跟有着这等子不要脸的人家做亲家?
想到这里,张氏顿时恨得牙痒痒:“跟你那个骚狐狸姨娘一个货色,整天只知道勾引男人。”
张氏对沈姨娘之所以有这么大的怨气,还得追溯到十几年前。
姜佩因为生慕青柠时伤了身子,迟迟未有再孕,老太太以传承香火为由强行为慕云天纳了房妾室。
沈氏长相妖媚,举手投足都能让男人魂牵梦萦,慕云海第一次见到她魂就被她给勾走了。
碍于她是自已大哥的女人,即使再虎视眈眈,他也只能忍着。
自从沈氏生下慕思荠后,慕云天就再也没待见过她,这让慕云海强压在心底里的火苗重新燃了起来。
那日若不是恰巧被她撞见,两人就得逞了。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这次的险些得手让慕云海对沈氏更加念念不忘。
这也就是为什么张氏每次见到沈姨娘说话都带刺,沈姨娘也始终逆来顺受。
“你们娘俩是离了男人就活不成了?都这么饥渴,一个姑娘家竟做出此等没脸没皮的事。若是连累了天齐和沅珠的婚事,我定不会饶了你。”
“翠儿,你说,那个奸夫到底是谁?”老太太见从慕思荠那里撬不开嘴,便将矛头转向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