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弈想了想:“准备一个大铜盆,一根细竹管,一些硝石,再找些干净的纱布来。”
崔阳立刻吩咐下人去准备。
不一会儿,所需物品都备齐了。
云弈将硝石溶于温水,放入铜盆中,然后用纱布盖住盆口,引出一根细竹管。
硝石分解产生的氧气通过竹管缓缓导出。
这一系列举措,就是制氧实验的古法操作。
原理是现代医学,不过工具都是古代物品。
万变不离其宗!
“来,让老夫人吸这个。”云弈将竹管另一端递到老夫人鼻前。
老夫人将信将疑地吸了几口,突然眼睛一亮:“咳,这气好生清爽!”
随着氧气的吸入,老夫人的呼吸越来越顺畅,脸上的青紫完全褪去,竟能自己坐起来了。
“神了!真是神了!”崔阳激动得声音发颤,“娘,您感觉如何?”
老夫人握住云弈的手,老泪纵横:“多谢公子,救了老身这条命。”
云弈拍拍老夫人的手:“老夫人,您好生静养,不久就能痊愈。”
云弈说完,又开了个方子:“按此方煎药,连服七日,平时注意保暖,莫受风寒。
崔大人,我再教你几个穴位,发作时可自行按压缓解。”
崔阳如获至宝,亲自接过药方,郑重地收入袖中。
“云公子大恩,崔某没齿难忘!”崔阳深深一揖。
云弈连忙摆摆手:“崔大人言重了。治病救人,医者本分。”
孟萍萍站在一旁,眼中满是崇拜。
本来也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来的,没想到,云弈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孟萍萍不住地偷瞄云弈,心中潮汐涌动。
啊,这男人善诗词歌赋,还武功高强,更是神医妙手……杨雪儿那死丫头,命真好啊!
为什么这么厉害的男人,不是我的呢?
安顿好老夫人,几人来到外面的走廊。
崔阳觉得三言两语,不足以表达谢意,于是塞给云弈一个沉甸甸的锦囊:“一点心意,不成敬意,云公子,收下吧!”
云弈摆摆手,把锦囊推回,笑道:“崔大人,我不要钱。”
“这……”崔阳还以为云弈不好意思收,说道:“这是本官欠你的人情,你不收可不行。”
云弈后退一步,微微一拱手:“崔大人,我不要钱,但有一事相求!”
崔阳点点头:“但说无妨,只要是本官能力范围之内的,一定帮你。”
云弈首接把老夫子的事情告知崔阳。
崔阳听完,面露难色:“啊这……公孙将军亲自审判的死囚?我只是盐铁司的官员,这有点棘手啊。”
沉吟半晌,崔阳的目光落到了李铭身上。
李铭沉思片刻,十分郑重地说道:“我可以帮忙!”
李铭的父母早亡,他从小被姑姑,也就是崔阳的母亲收养,跟崔阳一起长大。
云弈救了老夫人,他内心也非常感激——姑姑的恩人,就是他的恩人!这份情,必须还!
所以这件事情虽然棘手,他也愿意鼎力相助。
“我是刑狱司的牢头,我今晚你跟我来,我有一计……”
云弈心中大喜:有戏!
晚上,夜幕降临,在夜色掩护下,李铭带着云弈,来到了青州大牢。
有李铭的指引和带领,云弈很顺利地进入重刑犯的牢房区。
铁锁打开,一股浓烈的馊臭味扑面而来。
牢房里,老夫子和王德顺被粗重的铁链锁在墙角。
王德顺蜷缩着,抖得像筛糠,脸色死灰。
老夫子倒是坐得笔首,头发散乱,脸上带着瘀伤,囚衣肮脏不堪,正在闭目养神。
听到响声,老夫子睁开眼,大吃一惊。
“云弈?!”老夫子看到云弈,浑浊的老眼猛地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急切地压低声音:“糊涂啊,你怎么进来了?
快走!这里是龙潭虎穴!公孙璃死盯着呢,别管我这把老骨头,保住你自己要紧!”
见云弈没动,老夫子更急了:“云弈,你愣着干嘛?被发现就完蛋了,咱们一个都活不了!”
云弈心头一酸,蹲下身,紧紧抓住老夫子的袖子:“今晚我一定会救你们出去。”
“胡闹!”老夫子急了,“你快走吧,别墨迹了!”
老夫子一边说,一边飞快地从破烂的袖口夹层里摸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片,往云弈手里一塞。
“拿着!这是我来青州之后,整理出来的《金瓶梅》售货商名单,随身带在身上。
明日午时我就要被砍头了,我死了不要紧,但书还得继续卖,你赶紧走吧。”
云弈心里很感动,这倔老头自己命都快没了,想的还是他的书和他的生意。
果然没看错人,虽然一开始有点儿爱面子不正经,但对待合作伙伴,是真够意思!
云弈刚要搭话,李铭突然闪身进来,急促地说道:“没时间磨蹭了!咱们马上偷梁换柱!”
原来,老夫子隔壁关着两个得了脏病、没几天活头的死囚,正好拿来顶包!
老夫子和王德顺都傻眼了。
他们没想到,云弈居然把牢头给买通了。
这得多大的本事啊!
李铭动作麻利地打开老夫子和王德顺的镣铐,然后给了两套便衣。
老夫子和王德顺顾不得多想了,马上开始换衣服。
随后,李铭拖进来两个神志不清的死囚。这两人很显然己经被灌药了,睡得死猪一样,这是最好的替死鬼。
李铭把两个死囚放在老夫子和王德顺的草铺上。
正行动着,忽然!
“哐当!哐当!”远处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铁链拖地的声音。
不好,是巡逻的狱卒来了!
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李铭脸色一变,猛地吹熄了墙角的油灯,牢房瞬间陷入一片漆黑,只有高窗透进的微弱天光勉强勾勒出人影轮廓。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狱卒问道:“李头儿?里面干嘛呢?灯怎么灭了?”
李铭反应极快,骂道:“滚蛋!老子撒泡尿,碍着你眼了?再啰嗦,明天让你去洗粪桶!”
外面的狱卒也没多言,抱怨了几句就走开了,脚步声渐渐远去。
黑暗中,几人都长出了一口气,冷汗己经浸透了云弈的后背。
“快!”李铭重新点亮油灯,光线昏黄。“跟紧我,咱们走后门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