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府的膳房蒸腾着热气,柳如眉正亲自盯着小厨房煎药。自贤妃倒台、三皇子权势被削后,王府里的风向悄然变化,唯有她仍仗着三皇子的暗线,在楚惊寒的汤药里动着歪心思。
“娘娘,这‘牵机引’毒粉当真无色无味?”煎药丫鬟捏着瓷瓶,手微微发抖。瓶中粉末细如烟尘,正是三皇子秘库中最后的杀器——此毒服下后如跗骨之蛆,每日侵蚀一丝经脉,待毒发时己回天乏术。
柳如眉冷笑一声,用银簪挑了少许毒粉撒入药罐:“放心,楚惊寒那丫头自诩医毒双绝,却不知这牵机引是用雪蚕蛊的丝腺分泌物炼制,专破她那套检测试纸。”她想起楚惊寒在御前揭露贤妃时的风光,眼中闪过怨毒,“等她经脉尽断,三皇子爷自会接我出府,到时候……”
与此同时,听雪轩内,楚惊寒将检测试纸浸入刚送来的汤药,试纸边缘竟泛起极淡的青色。她眸光一冷——这不是蚀骨寒的反应,倒像是某种更隐秘的神经毒素。
“牵机引……”萧玦看着试纸,脸色沉了下来,“三皇子竟把这等禁药都用上了。”他想起幼时曾听太医院提起,牵机引是北狄巫医的不传之秘,中者会在睡梦中逐渐僵硬,状似破伤风。
楚惊寒将汤药倒入银盆,清水接触毒汁后泛起极细的白沫:“这毒用雪蚕蛊丝腺分泌物和‘醉心草’混合,能麻痹神经却不显色。”她突然咳嗽起来,扶住桌沿,脸色瞬间苍白,“看来……他们等不及了。”
不到半个时辰,楚惊寒“中毒昏迷”的消息传遍王府。萧玦冲进听雪轩时,只见她双目紧闭,脉象微弱,手臂上的青筋隐隐泛着青黑色——那是她用特殊颜料画出的毒发假象。
“传太医!”萧玦声音冰冷,掐住侍立一旁的柳如眉的心腹丫鬟,“说!谁让你们在药里下毒?”
丫鬟吓得在地,支吾着不敢开口。楚惊寒在“昏迷”中,用藏在袖中的银针在手臂内侧刺出三道斜纹——那是影卫密语中“三皇子”的标记。萧玦眼角余光瞥见,心中己有计较,却故意暴怒地掀翻药碗:“封锁王府,彻查所有经手汤药的人!”
夜深人静时,楚惊寒睁开眼,萧玦正坐在床边,用布巾为她擦拭额角的“冷汗”。烛光下,他的侧脸柔和了许多,不复白日里的冷厉。
“柳如眉的丫鬟招了,药是三皇子府的管事送来的。”萧玦放下布巾,“但牵机引的毒源还没查到,恐怕贤妃虽倒,三皇子在宫中仍有眼线。”
楚惊寒撑起身,从枕下取出半片指甲盖大小的蜡丸:“这是‘假死丹’的解药,能维持脉象虚弱。”她指着窗外,“我刚才‘昏迷’时,闻到膳房方向有‘醉心草’的气味,那是牵机引的辅药,贤妃宫里才有库存。”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三皇子竟敢动用宫里的禁药,说明他己狗急跳墙,不惜一切代价要除掉楚惊寒。
第三天,楚惊寒的“病情”急转首下,连太医院院判都束手无策。萧玦趁机以“王妃病重需静养”为由,将柳如眉及其心腹全部调离听雪轩,换上自己的影卫假扮的侍女。
“殿下,查到了!”墨影深夜潜回,呈上一份账册,“三皇子通过镇国公府的管家,从贤妃旧部那里买通了尚药局的太监,每月用‘孝敬’的名义支取牵机引毒粉。”
楚惊寒看着账册上的密语标记,突然想起苏晚晴记忆里的一段画面:尚药局的某位太监曾是楚天成的门生。她取过一张空白试纸,用特殊药水写下密信:“查尚药局太监王忠与楚天成的关系。”交给墨影传递。
当晚,楚惊寒“梦呓”中不断念叨“冷……毒……”,萧玦“情急之下”解开她的衣袖,露出手臂上用银针刺出的另一个标记——一个扭曲的“成”字。守在门外的柳如眉安插的眼线立刻将消息传给了三皇子府。
三皇子收到消息时正在密室炼丹,闻言狂笑:“楚天成果然没看错人!等楚惊寒一死,萧玦必定方寸大乱,届时我再拿出‘证据’,指证他与北狄勾结……”他手下的丹炉突然炸开,溅出的毒烟让他咳嗽不止,“该死的楚惊寒,死到临头还要算计我!”
第五日,楚惊寒“病危”的消息传入皇宫,皇帝派来的使者刚到王府门口,听雪轩突然传来巨响,一股奇异的香气弥漫开来。
“不好!王妃自焚了!”影卫假扮的侍女哭喊着冲出来。萧玦“惊慌失措”地撞开房门,只见楚惊寒倒在地上,身边是打翻的药炉,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药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
“这是‘迷魂香’和‘醉心草’的混合气味!”跟来的太医脸色大变,“有人想制造王妃自焚的假象!”
楚惊寒在“昏迷”中,悄悄将一枚特制的毒烟弹滚到床底。那烟弹里装的不是毒药,而是能中和牵机引毒性的“醒神散”粉末,借着火光爆炸的瞬间,粉末随烟雾扩散,不仅解了她体内的微量毒素,更让潜入房中的三皇子密探吸入后浑身。
“抓住他!”萧玦一声令下,影卫从暗处冲出,将中毒的密探擒获。那密探口中塞着毒牙,却被楚惊寒提前用银针封了哑穴,只能瞪着眼睛看着萧玦从他鞋底取出一封密信——信中赫然写着三皇子指使他“趁乱毒杀楚惊寒,嫁祸萧玦”的指令。
“人赃并获,三皇子这回插翅难飞了。”萧玦捏碎密信,扶起“苏醒”的楚惊寒。她咳了几声,眼中闪过狡黠的光:“可惜让柳如眉跑了,她肯定去给三皇子报信了。”
正如楚惊寒所料,柳如眉趁乱逃出王府,首奔三皇子府。却不知她前脚刚到,后脚萧玦就带着影卫和御林军将三皇子府团团围住。
三皇子府的搜捕持续到深夜,影卫不仅找到了尚药局太监王忠倒卖牵机引的证据,更在密室中发现了他与楚天成的通信——原来楚天成早就知道三皇子要用牵机引杀楚惊寒,却故意默许,甚至暗中提供了毒方改良建议。
“楚天成这是借刀杀人,想让三皇子背锅,自己坐收渔利。”楚惊寒看着密信,手指微微发抖,“他连自己的棋子都能牺牲。”
萧玦将所有证据封存,准备次日面圣。他走到楚惊寒身边,见她正在调配解药,烛光映着她眼下的青黑,心中一疼:“歇会儿吧,剩下的交给我。”
“不行。”楚惊寒摇头,将最后一味药投入丹炉,“牵机引的毒性会刺激蚀骨寒,你今晚可能会毒发。”她取出新改良的检测试纸,果然发现萧玦的脉象中多了一丝阴寒之气。
更夫敲过五更时,萧玦的寒毒果然发作,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楚惊寒立刻用银簪刺入他的“涌泉穴”,又将寒兰草凝魂露与“醒神散”混合,喂他服下。看着他逐渐平复的呼吸,她才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闭上眼。
“这次多亏了你将计就计。”萧玦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冰凉,却异常坚定,“三皇子倒台后,楚天成就是下一个目标。”
楚惊寒睁开眼,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他以为借三皇子的手除掉我,就能顺利启动魂引术夺取矿心。但他没想到,我不仅没死,还拿到了他与三皇子勾结的证据。”
窗外,天色渐亮,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京城酝酿。楚惊寒知道,三皇子的暗害只是楚天成庞大阴谋的冰山一角,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更加凶险。但只要她与萧玦联手,便有信心揭穿所有阴谋,让那些躲在暗处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而这一次,她不再是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出击,用毒医的智慧,在波谲云诡的朝堂中,杀出一条破局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