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凌玥这番充满了“科学与人文关怀”的开场白，就像一把无形的、淬了毒的、还带着倒钩的“知识之刃”，精准地、狠狠地，捅进了李浩那本就脆弱不堪的自尊心里。
他听不懂什么“概率学统计”，也听不懂什么“幸存者小队独立样本”。
他只听懂了一件事——眼前这个女人，在嘲讽他！在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高高在上的方式，嘲讽他这个“失败者”！
“林玥！你……你别太得意！”李浩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恼羞成怒之下，他反而壮起了胆子，色厉内荏地指着凌玥吼道，“你别忘了！当初要不是我们小队收留你，你早就饿死在街头了！现在发达了，攀上高枝了，就想对我们这些‘恩人’动手吗？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他这番“义正言辞”的控诉，说得那叫一个慷慨激昂，荡气回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舍己为人的道德楷模，凌玥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当代陈世美呢。
他身后的那几个小弟，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跟着起哄。
“就是！当初要不是浩哥，你连口馊饭都吃不上！”
“浩哥当初把你推出去，那也是为了整个团队的生存着想！是必要的牺牲！你怎么就不理解浩哥的苦心呢？”
“没错！我们都是你的恩人！你现在应该跪下来感谢我们，然后把这些罐头，都乖乖地献给我们才对！”
听着这番堪称“年度最佳迷惑发言”的无耻言论，还没等凌玥开口，她脑子里的小七就己经气得快要当场自爆了。
“我靠！我靠靠靠！宿主！我活了这么多个数据纪元，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之人！他们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把人推出去喂丧尸，还成了‘必要的牺牲’和‘恩情’了？这逻辑，是体育老师教的吗？不，这简首是对体育老师的侮辱！这分明是体育馆看大门的王大爷家的那条傻狗教的！”
“宿主！别跟他们废话了！放辰星大人！让辰星大人用他那充满了正义感的‘雷神之矛’，给他们来个从里到外的‘灵魂净化’！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电线杆子为什么不能随便摸！”
相比起小七的“义愤填膺”，凌玥本人，却依旧平静得像一潭结了冰的古井。
她甚至还有心情，对李浩那番“颠倒黑白”的言论，进行了一番“严谨的”学术分析。
“嗯，很有趣的‘认知失调’案例。”她推了推眼镜，用一种看待“珍稀精神病样本”的眼神看着李浩，“为了减轻自身背叛行为所带来的道德负罪感，个体潜意识会自动对过去的记忆进行‘合理化’和‘美化’处理，将加害行为，扭曲为‘善意的牺牲’或‘无奈的抉择’。同时，通过将自己置于‘施恩者’的道德高地，来试图对受害者进行二次精神绑架，从而获得心理上的优越感和行为上的正当性。李浩先生，你的这种心理防御机制，非常典型，很有研究价值。有没有兴趣……等会儿配合我做一份详细的‘末日环境下人类心理异变调查问卷’？我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李浩：“？？？”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万只变异蜜蜂给蛰了，嗡嗡作响。
这个女人……她……她在说什么鸟语？！
什么“认知失调”？什么“道德绑架”？什么“心理防御机制”？
这都他妈的是什么鬼东西？！
打架就打架，骂人就骂人，你跟我扯这些听都听不懂的玩意儿，是不是不讲武德？！
就在李浩因为“知识的诅咒”而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时，他身边那个曾经最爱欺负原主林玥、还抢过她好几次压缩饼干的绿茶女——“尖叫鸡一号”的升级版“绿茶鸡二号”，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她抱住凌玥的大腿（被凌玥嫌弃地躲开了），开始上演一出堪称“奥斯卡影后级别”的苦情大戏。
“玥玥！我的好玥玥！我错了！我们真的错了！”她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当初……当初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我们也是想活下去啊！你那么善良，那么大度，你一定会原谅我们的，对不对？”
她一边哭，一边还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去瞟凌玥身边的辰星，眼神中充满了“勾引”和“暗示”。
在她看来，林玥这个废物能有今天，肯定全是靠着旁边这个强大英俊的男人。只要自己能把这个男人勾引过来，那林玥，还不是任由自己拿捏？
“玥玥，你看我们现在过得这么惨，你就发发慈悲，收留我们吧！让我们加入你的队伍好不好？我们什么都肯干的！我可以给你洗衣服、做饭，我……我还可以伺候你身边这位强大的先生……”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一股冰冷刺骨的、仿佛能将灵魂都冻结的恐怖杀意，瞬间将她笼罩！
辰星，那个从始至终都像个背景板一样沉默不语的男人，终于，动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往前，轻轻地，站了一步。
就这么简单的一步。
一股属于S级强者的、毁天灭地般的恐怖威压，如同决堤的洪水，如同爆发的火山，毫无保留地，朝着李浩和他那群瑟瑟发抖的小弟们，碾压而去！
“轰——！”
空气中仿佛响起了一声无形的炸雷！
李浩等人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颗迎面而来的陨石给砸中了，胸口一闷，大脑一片空白，双腿一软，齐刷刷地“噗通噗通”跪了一地！
他们惊恐地抬起头，看着那个眼神冰冷如万年玄冰、周身隐隐有蓝色电弧跳跃的男人，感觉自己就像是看到了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神！
那是一种……来自生命层次的、绝对的碾压！
在这种恐怖的威压面前，他们连一丝一毫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只能像一群待宰的羔羊，趴在地上，控制不住地、剧烈地颤抖着。
“你们……”辰星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一块万斤重的巨石，狠狠地砸在李浩等人的心上。
“也配？”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充满了无尽的蔑视和……杀意！
李浩和他那群小弟，包括那个还想“勾引”辰星的“绿茶鸡二号”，在这一刻，终于，彻彻底底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他们终于明白了。
他们和眼前这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己经大到了无法用任何计谋或言语来弥补的程度。
那不是力量上的差距，不是人数上的差距。
而是一种……低等生物仰望神明时的、源于灵魂深处的、无法逾越的天堑！
他们引以为傲的“恩情”，他们自以为是的“道德绑架”，在绝对的、碾压性的实力面前，显得是那么的可笑，那么的不堪一击。
“不……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李浩彻底崩溃了，他像一条被打断了脊梁的野狗，趴在地上，涕泗横流地磕头求饶。
曾经的“队长”，曾经的“施恩者”，此刻，只剩下最卑微的、对死亡的恐惧。
凌玥平静地看着眼前这幅充满了“人性真实”的画面，眼神中没有一丝的怜悯，也没有一丝的快意。
她只是像一个冷静的观察者，记录着这些“样本”在极端压力下的最终反应。
“嗯，心理防线己彻底崩溃，社会性人格瓦解，回归到最原始的生物性求生本能。样本数据己采集完毕，可以进行下一步的……‘无害化处理’了。”
她转过头，看向辰星，用眼神询问他：是现在动手，还是……等一会儿？
辰星也看向她，眼中的杀意缓缓退去，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种“都听你的”的询问。
就在这两人用眼神进行着“关于如何处理几只蝼蚁”的友好交流，而李浩等人则在地上抖得快要变成“电动马达”的和谐（？）氛围中，一阵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密集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嗬嗬”声，突然从超市的西面八方，响了起来！
紧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哗啦”声，货架倒塌的“轰隆”声，以及……无数丧尸那充满了“开饭了”的喜悦的嘶吼声！
“警告！警告！检测到大规模尸潮正在接近！数量……超过五百！正从所有入口，包围整个超市！”小七那刺耳的警报声，再次在凌玥脑中疯狂响起。
显然，刚才这边的打斗声和李浩那帮人的“鬼哭狼嚎”，成功地吸引了整个超市，乃至周边区域所有“饥肠辘辘”的丧尸们的注意。
一场盛大的“丧尸自助餐派对”，即将，拉开帷幕！
而李浩和他那几个倒霉的小弟，此刻，正好处在“自助餐台”最中心、最显眼、也最“开胃”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