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的火,越烧越旺。
这把由凌玥亲手点燃、由辰星精准投放、再由全京城百姓自发添柴的大火,终于烧到了丽妃的眼皮子底下,烧得她寝食难安,坐立不宁。
皇帝的眼神越来越冷淡,宫人们的目光越来越诡异,就连她宫里那些平日里最会阿谀奉承的奴才,如今在她背后,似乎都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窃窃私语。
终于,在又一次试图向皇帝邀宠,却被对方以“政务繁忙”为由,冷冰冰地拒之门外后,丽妃的理智,彻底崩断了最后一根弦。
“贱人!都是那个贱人害的!”
金碧辉煌、温暖如春的“承欢殿”内,丽妃将一个价值千金的西域进贡的玛瑙盘,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清脆的碎裂声,伴随着她那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的尖叫,显得格外刺耳。
她的兄长,当朝国舅李延庆,正坐在一旁,看着自己这个被嫉妒和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妹妹,眉头紧锁。
“妹妹,稍安勿躁。”李国舅还算有几分脑子,他沉声劝道,“如今外面风声正紧,那首童谣之事,陛下虽然没有明说,但心中定有芥蒂。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暂时避其锋芒,收敛行迹,万不可再节外生枝!”
“避?收敛?”丽妃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猛地回头,一双美目因为怨毒而显得有些赤红,“兄长!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们己经退无可退了!那废后贱人,如今是铁了心要置我们于死地!我们再这么忍下去,早晚要被她活活玩死!”
李国舅叹了口气:“可那废后如今身处冷宫,如同瓮中之鳖,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我们只需……”
“她掀起的风浪还小吗?!”丽妃尖声打断他,“整个京城都在传唱那首破歌谣!陛下看我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个不守妇道的妖妇!这一切,都是她在背后搞鬼!她不是喜欢在冷宫里装神弄鬼吗?好啊!那本宫就成全她!本宫要让她,真真正正地,当一回‘女鬼’!”
看着妹妹那张因为疯狂而显得有些狰狞的脸,李延庆的心中,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只听丽妃用一种充满了恶毒快意的语气,说出了一个在她自己看来天衣无缝的“妙计”:
“父皇的万寿节,不是快到了吗?”
“寿宴之上,文武百官,宗室亲贵,皆会到场。本宫要在那一日,当着天下人的面,揭穿废后凌玥的真面目!”
“她不是喜欢在冷宫里画符念咒吗?那本宫就坐实她行‘巫蛊之术’!提前命人做一个写着父皇生辰八字的巫蛊娃娃,再用些手段,偷偷藏到她那破败的冷宫里。寿宴当天,本宫再安排一个从宫外请来的‘得道高人’,当场作法,言之凿凿地指出,这宫中妖邪之气,其源头,便来自冷宫的废后!”
“届时,人证物证俱在!诅咒君父,此乃十恶不赦的大罪!就算她长了一百张嘴,也休想辩解!父皇就算再念旧情,也断然容不下她!到那时,本宫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身旁的心腹张嬷嬷和一群没脑子的宫人,听完这番“妙计”,立刻如同打了鸡血般,纷纷跪地,山呼海啸地奉承起来:“娘娘英明!此计甚妙啊!”“娘娘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那废后这次死定了!”
李国舅看着这群猪队友,又看了看自己那个己经彻底陷入疯狂的妹妹,张了张嘴,想劝,却最终还是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选择了屈服和……同流合污。
他们自以为的这场天衣无缝的密谋,却不知道,墙外有耳。
一个负责给承欢殿外围打扫落叶的、不起眼的小太监,在将垃圾运出宫时,顺手将一个还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塞给了另一个守在宫门角落的、负责倒夜香的、更不起眼的小太监。而那个倒夜香的小太监,正是辰星在宫中下层,用几个馒头和几句“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叹,收买来的众多“眼线”之一。
于是,半个时辰后,这份还冒着热气的“反派剧本”,便一字不差地,传回了冷宫之中。
凌玥听完辰星的转述,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和慌张。她只是用木炭,在墙上那张复杂的“权力关系图”上,将“皇帝寿宴”这个时间节点,用一个大大的圆圈,给圈了出来。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如同猎人看到猎物终于走进陷阱时的微笑。
“既然敌人己经把舞台、道具、甚至连剧本都给我们准备好了,”她看着辰星,那双清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智慧与谋算的光芒,“我们如果不去粉墨登场,当一回主角,岂不是太不给他们面子了?”
她轻轻地敲了敲墙壁,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来……将计就计。”
小七的电子音,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兴奋和幸灾乐祸,在凌玥脑中响起:“警告!警告!检测到敌方反派‘丽妃’的智商己严重跌破系统警戒线!请宿主做好‘降维打击’的准备,并注意……下手时不要用力过猛,以免过早地导致其‘游戏体验’结束!”